林恩现在固然是满腹疑惑和好奇,可面对古怪姓格的齐格恩克少校,他只能像是徒手剥树皮,一点点地从他口中套话。
“有些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少校!也许以您的智慧,理解起来会比我们更透彻……为什么我们直到最后一刻才离开柏林?”
“嘿,你不明白?”齐格恩克狡黠地笑了笑,却起身并爬回鱼雷挂架,舒舒服服地仰面躺下,“政治,这就是政治,大人物才能左右,你、我、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理解与否,都无法改变这样的命运!”
政治?
对于这个简单却又深奥的词语,林恩一直是敬而远之的,从前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渴求富足平和的生活,在军事方面的爱好也局限于历史本身,而不去探讨评论那些现实的国家军政决策。听齐格恩克这满腹无奈地感慨,他试着将各方面的消息汇整起来,以换位思考的方式进行揣测,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推论:直到柏林被围,仍有不少将领陆续前往统帅部觐见请示,若是元首过早离开,即便有长相神似的替身,也很有可能被下属们识破,一旦消息不禁而走,盟军一门心思追查起来,“避难所”就未必能够避难于世了。再者,以元首的固执姓格,纵使他最信任的将领们也难以说服他改变小小的作战决定,曼施坦因、古德里安等人做不到的,一个小小的劳伦茨.巴赫就能够做到?也许……“雅利安方舟”计划的启动并非元首亲自下令,而是巴赫或其他高级将领自作主张并强行将元首带离柏林的?
有可能,很有可能!林恩大胆揣测着,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前后因果,甚至他所了解的原有历史。
“哎,丹麦人,我们差不多已经到厄勒海峡了吧!如果你实在不想跟着我们走,我可以让艇长给你一条小皮筏艇,让你独自返回丹麦去。怎么样?”
听齐格恩克冷不丁的一说,林恩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好意,但细细一琢磨,这家伙想必是觉得自己知道太多的机密,若自己真的应允并乘船离艇,那他极有可能会以码头上破坏无线电设备的方式解决掉自己,这样还不会引起自己手下人的强烈抵触。好狠的家伙!
“感谢您的关心!”林恩用决然的口吻回答说,“自从决定参加党卫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彻底抛开了丹麦国籍,全身心地投身于曰耳曼民族的伟大战争中。在战争中,我有幸结识了许多值得尊敬的长官、同僚和战士,并发誓要和大家一道奋战到底,绝不会有中途退缩的想法!”
听了这话,齐格恩克表面上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只是一眼都不看林恩,继续睁眼盯着舱顶。就这样过了一阵子,莫特奇格上尉从前舱返回,并给大家带来了一个令气氛骤然紧张的消息:“我们马上要驶出厄勒海峡进入斯卡格拉克海峡了,盟军驱逐舰和水上飞机在外面部署了严密的警戒封锁线,这一段航程将非常危险!”
“长官!”林恩扶着舱壁起身,在身体伤势不容乐观的情况下仍坚持表达自己对这位“福星”的本格敬意,并就近问说:“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吧!”
“是的!”莫特里奇转过身,果然对林恩的起立表现出了认可和欣赏之意。
相比于齐格恩克少校,这位党卫军上尉各个方面都要成熟许多,只是年龄和资历还跟少校有着较为明显的差距。在这两位军官之间,林恩的倾向姓是显而易见的,为了震一震齐格恩克,顺便让下属的士兵们更为安心一些,他用自己所掌握的二战资料数据分析说:
“若以浮航状态航行,我们八、九个小时就能够驶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考虑到盟军舰艇和飞机的夜间巡航,我们将有相当一部分时间处于通气管航行深度,速度下降大约一半,但只要这一晚能够顺利通过斯卡格拉克海峡,后面的航程就没有太过可担心的了,毕竟我们靠着挪威西部海域用水雷构筑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听了这番分析,莫特里奇惊讶地赞叹说:“喔!林恩,原来你对海军事务也很精通啊!真不错!”
林恩顺势瞧了瞧躺在鱼雷挂架上显得很不自在的齐格恩克少校,轻描淡写地挑衅说:“只是略懂一些,并且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仅此罢了!”
“哼,丹麦人,话别说得太早!”齐格恩克又一次坐了起来,他看着林恩,以炫耀的方式“泄密”道:“你以为这几艘潜艇就是整个计划的全部了?笑话!要知道我们从2年前就开始酝酿和规划了,那个时候,你还在丹麦当小工吧?”
“不是小工,是学生!”林恩虽是在说这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心里却是在惊叹:原来那些有关二战结局的传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不出预料的话,以“彩虹”之名失踪的大批潜艇并没有真正自沉,而那些通过其他途径逃往瑞士、西班牙以及南美国家的人员,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雅利安方舟计划”所安排的。如此看来,这不单单是“逃亡”、“避世”,而是意图在未来某一天重新崛起而保存“火种”。至于说后来的历史并没有出现帝国死灰复燃的那一幕,林恩觉得很有可能是计划的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重大变故,造成残余集团的分崩离析,众人互不相服,干脆各自带上财富隐遁去了。莫非……元首和巴赫他们所搭乘的那一艘新锐潜艇中途意外沉没?
秘密航行中的潜艇正保持着绝对的静默,林恩就算24小时呆在指挥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