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和陈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腔,感化檀石槐?开什么玩笑。
“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互相谦让吗?”刘修催促道,很快沉下了脸:“还是二位以为德望不足·要请陈太丘亲自出马?”
王允一看形势不对·连忙上前劝阻道:“大人,鲜卑人不通仁义,怎么能以道德感化?”
“不然。”刘修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都是读过圣人书的人,难道不知道文王修德·天下三分归其二的故事,还是你们对圣人经典不以为然,只当是信口开河?”
众人谁也不开口了,明知刘修是在借题发挥,可是谁又敢说自己能感化鲜卑人。以德服人的事情说说还可以,当真去做,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刘修淡淡一笑,环顾四周,语带警示的说道:“诸位平时坐而论道,吹枯嘘生,说得天花乱坠,如今大敌当前,却不能起而行之,那说得再好又有何用?不错,太原是离边郡很远,晋阳城也坚固得很,可是我要提醒诸位,并州地势独特,虽说山河险固,可是北方的蛮夷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攻到河内了。朔方、五原,云中、雁门,如今名虽列于大汉图籍,实则为鲜卑人的牧场,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杀人掠财,无所不为而你们自诩为士人,不思外御强虏,内安百姓,却对我等冷言冷语,横加挑剔,我说诸位是不是有些搞错对象了?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请用到正途上去,如果想欺软怕硬,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不是个怕事的人。”…。
大堂上一片寂静,谁也不曾想到,刘修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等威胁十足的话。
刘修轻蔑的瞟了一眼脸se难看的陈谌,又扫了一眼王烈,径自回到自己的坐席上,在坐下之前,他又看了看众人:“我奉天子诏出监并州,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鲜卑人赶到漠北。如今兵粮钱无一不缺,诸位都是并州豪杰,如果还有点良知,还是出一些切实可用的良策为好,这等口舌上的功夫,请恕我无心奉陪。”
他顿了顿,又说道:“子谓子夏曰,汝为君子儒,莫为小人儒。我也奉劝诸位一句,当为真名士,莫为假名士。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大公报,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们做李元礼那样上马安邦,下马治国的真名士,而不是只会嘴上功夫的假名士。”
王烈邃然变se,大步走上前来,厉声道:“大人是在指责我吗?”
“我有没有指责你,你自己最清楚。”刘修冷冷的看着王烈紧握在刀柄上的大手,很平静的说道:“你既然是陈太丘的弟子,想必也知道陈太丘现在官居何职。你要是真想为家国效力,就出仕,如果想做隐士,那就不要再到这种场合来凑热阄。你不觉得这里不太适合你吗?”
王烈哑口无言·他的确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想来,要不是王允说陈谌会来,又怂恿说来捧袁绍的场,给刘修一个下马威,他何至于到这里来受这份罪。可是今天被刘修堵在这儿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我是王允请来打你脸的,更何况他虽然很气愤·可是觉得刘修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要骄傲,总得有骄傲的实力。
王烈拔刀出鞘,以刀指地,说的话也和刀一样掷地有声:“王烈不才,敢请一县。”
刘修眯起了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说道:“我要在三封屯田,你敢去吗?”
王允大吃一惊·三封是并州最西北角的一个小城,如今已经是鲜卑人常来常往的必经之路,刘修把王烈送到那个地方去,等于是要他死啊。他连忙上前阻拦:“大人不可,三封荒废已久,如何能屯田。”
刘修嘴一撇:“我刚才说了·我要把鲜卑人赶到yin山以北去,恢复三封、临戎、窳浑一带的屯田势在必行。百姓无知,惶惶不安,我不仅需要一个骁勇善战的人来威敌,更需要一个能以德服人的人来抚民。当然了,这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以德服人。”
王烈现在最听不得“嘴上说说”这四个字,当下不顾王允的阻拦,厉声道:“我愿去!”
王允有些气急败坏,王烈要是把命送在三封·那刘修不仅是打了王烈的脸·更重要的是打了他的脸。既然王烈强烈要求去,他也不好硬拦,转而以非常强硬的口气问道:“大人如今得到了一个人来抚民,不知大人又将安排谁去威敌·保三封的屯民安全。”
刘修笑了笑,“派谁去镇守,那是我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如果屯田的百姓被鲜卑人伤了xing命,那是我的责任。可是如果屯田的百姓不安于屯田,那便是王烈的责任。”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我求之不得,如果没有人,那你不要多问,那是我长水营的事。你并州有名士,我长水营自有名将。”
王允冷笑一声,既然刘修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这话,他也不能再追问了,反正到时候王烈如何被鲜卑人杀了,自有刘修承担责任。他行了一礼,退回自己的席上,气呼呼的王烈也自回本席。
大堂之上安静了好一会儿,见识了刘修的词锋之后,大家多少知道了一些这位新的刺史大人虽然学问未必好,可是非常的狡猾,一不小心就会被王烈一样被他堵住。唉,王烈这么一个大名士居然被他忽悠到三封那鬼地方去了,天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看着低着头喝酒,不复嚣张的并州人,董卓赞叹不已,悄悄的对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