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达,还撑得住吗?”刘修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撑得住。”荀攸从嘴里吐出一绺马鬃,勉强笑道:“第一次跟随大人出征,就遇到这么大的风雪,只要熬过去,以后我也有向人吹嘘的本钱了。”
刘修忍俊不禁,向荀攸凑近了一些,大声说道:“我们把这一仗打赢了,足以吓破鲜卑人的胆,你荀公达就是响当当的军师,那才是本钱。”
“但愿如此。”荀攸哈哈一笑,灌进去一口冷风,呛得他咳嗽起来。刘修伸过手拍着他的背,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扁扁的酒壶,用嘴咬开塞子,塞到荀攸手中,同时张开大氅给他挡着风:“公达,喝一口,暖暖身子。”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荀攸就着壶嘴抿了一口,一团火顺着咽喉滚下了肚子,浑身热了起来。他惊讶的看着刘修手中的酒壶:“大人,这什么酒,味道这么怪?”
“汾酒。”刘修神秘的一笑,晃了晃酒壶:“加了料的,这是我们这次行动最大的倚仗,秘密武器。”
荀攸张着嘴,连吸了两口冷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刘修也笑了,这是他让段颎在晋阳准备的药酒,里面加了不少药材,是由王稚提供的方子,据说火劲十足,喝多了会出鼻血。…。
这都是钱啊,老爹虽然嘴上说现在不能把家底给他,可是在他的死磨烂泡之下,还是支持了不少。他本来也不想一下子把本钱全砸上去,可是田晏不肯配合他,还有和他争功的意思,他不能不下血本。如果不能在这次战事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仅是刺激鲜卑人入塞的这个罪名就足以压死他,抢劫阿黛拉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更何况袁绍和陈谌都知道,传到天子的耳朵中是迟早的事。
到了那时候,只怕天子也保不住他,甚至会拿他当替罪羊。
刘修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赢了,他在北疆的地位就稳固了,赌输了,那就彻底歇火,找个地方凉快去。
一天一夜,在大雪达到了小腿深的时候,刘修带着疲惫不堪的长水营来到了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峡谷中。徐晃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背风干燥的宿营地点,眼巴巴的等了很久,一看到刘修的身影,他就赶紧迎了上来。
“大人辛苦了。”
“你们更辛苦。”刘修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将趴在马背上已经动不了的荀攸扶了下来,搀到火堆旁,又给他灌了一口酒,然后把他交给徐晃,自己带着许禇和张飞开始巡视。
将士们都冻得不轻,有的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看到刘修不辞辛苦的来看他们,他们还是非常激动,一个个拍着胸脯显示自己不怕冷,离得近的走上来和刘修说两句话,离得远的就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刘修,直到他走向下一曲。
刘修最后走到了赵云的面前,低声问道:“子龙,如何?”
赵云看了一眼身后挤在一起的将士,平静的笑了笑:“还好,有些脚冻伤了,没有掉队的。大人准备得充分,情况比我预料的好多了。”
“那就好。”刘修松了一口气,带出来的五千多人中,吕布的那一千多马贼是最轻松的,正如吕布所说,以前他们饿着肚子还在冰天雪地里睡觉呢,这算什么。他们看到刘修的时候,绝口不提冷的话,反而盛赞这酒好,强烈要求刘修增加配额,每人一小壶根本不够。
他们也不想想这一小壶酒值多少钱。
比马贼们情况差一点的是赵云和韩遂带领的四曲,这四曲的将士全是刚征召的乌桓人,他们对严寒的天气也比较适应,虽然以前没有在这种天气行过军,然而有新的冬衣和烈酒助阵,他们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损失最大的就是袁绍所领的两曲,这些人基本上以洛阳的游侠为主,即使是那一部乌桓子弟,也都被洛阳的繁华软化了,和刚征召的乌桓人没法比。本来就不足千人,经过这次雪夜行军,至少有一百多人直接失去了战斗力,冻伤的更多。
“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注意调节他们的心情,不能让厌战的情绪蔓延。”刘修轻轻的拍了一下赵云的肩膀,没有多说,赵云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去做。
“喏。”赵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人,这次让我们先战。上次青盐泽没捞到首先出击的机会,他们都有些意见呢。”
“是吗?”刘修眉毛一挑,看向赵云身后的张济和几个赵家部曲:“想首战?”
“是啊是啊。”张济眼巴巴的看着刘修,连声说道。
“那就好好休息,到时候如果你们状态好,我就用你们首战。”刘修呵呵笑道:“我要的是能打胜仗的战士,可不能只盯着虚名。”…。
“那当然。”张济转过身,对正在看过来的将士们大声叫道:“告诉大人,我们能战否?”
一千多人齐唰唰的站了起来,声音整齐的大声喝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刘修吓了一跳,突然间恍如隔世,这句话太熟悉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一时间,他有些激动,仿佛眼前这些由乌桓人组成的长水营战士变成了穿着绿军装的最可爱的人。他哽咽了片刻,抱拳对着将士们深深一拜:“多谢诸位!”
“愿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