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傅燮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傅燮自诩身体强健,不像荀攸那么文弱可是当他在半夜被山风冻醒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后悔,看向身边虎士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这些粗野的武夫背着武器和干粮,在山路上奔跑了一天一个个还是精神抖擞,简单的吃完晚饭之后,不当值的人不管睡得着睡不着,钻进睡袋就不动了。有的人很快打起了鼾可以想像他们睡得非常香甜。冬夜里的寒风对他们来说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冻醒了?”刘修从远处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将一壶酒递给傅燮,“喝一口暖暖身子。”
“将军还没睡?”傅燮接过酒壶抿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滚下胸腹,身体顿时热了几分。
“睡过了,正准备上值。”刘修温和的笑着。
傅燮愣了一下,刘修如今贵为卫将军,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以上,他亲自带队执行突袭任务也就罢了怎么还亲自当值放哨?他想到那些虎士对刘修无条件的服从,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声,刘修在这些虎士中的威信果然不是他能代替的。他相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刘修一声令下,这些虎士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往前冲。…。
“将军堪比汉阳郡的名将,飞将军李广。”傅燮由衷的赞了一声。
“李广是汉阳人?”刘修有些诧异。李广可以说是西汉第一名将,甚至超过卫青和霍去病,谁不知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的李将军啊。
“是啊。”傅燮靠着一块石头坐了起来:“汉阳郡原为天水郡,是从陇西分析而来,李广的故里成纪如今便是汉阳的一个县,离冀城不过百十里。”
“原来如此。”刘修也挨着树坐了下来和傅燮轻声闲聊。李广是个悲剧人物,“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是很多人引以为憾的事情。
“成纪李家现在还有人吗?”。
“没了,早就没了。”傅燮有些伤感:“自从李陵投降匈奴之后,陇西人便以李姓为耻就算是李家子孙,大多也不愿意称是他的后人了。”
刘修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李家似乎总出悲剧人物,秦始皇灭六国的时候,李信就做了王翦成功的反衬材料,到了李广,又成了卫霍阴影下的悲剧,等到了李陵,就更悲剧得无以复加了。
“其实不仅是李家,武人大多不外如是。自从光武皇帝以经术取士,武人的地位便大不如前朝了。”傅燮苦笑道,“如今到凉州来做官的,大多是山东的儒生,这些儒生好的能爱惜名声,不与民为恶,坏的却横征暴敛,贪墨军饷,驱役百姓及羌人,逼反了百姓,他们却另调他任,等到羌乱不止,他们又议什么弃凉州。唉——”傅燮说到激愤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文治国,武安邦,本来就不可偏废。正如人有两手两脚,缺了哪一个都是不行的。”刘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感触虽然没有傅燮那么切身,却也非常深刻。他在晋阳办学堂,在长安办书院,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那些儒生的眼里只有圣人经典,对兵学有着强烈的鄙视。
傅燮赞同的点点头。他有些庆幸,本来他还觉得刘修只是一个靠取悦天子上位的佞臣,现在他却觉得传言有误,且不说刘修在并州所立的战功,就凭他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的。其实古往今来,也有很多人靠取悦上位,但他们的确有真材实学,也确实立下了不朽的功劳,只是那些写史的人抱有偏见,不肯记载他们的功绩罢了。
刘修等人在庞德的带领下,在茫茫的山野中奔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庞德兴奋的告诉刘修:“将军,翻过那座山,我们就能看到羌人的大营了。”
刘修也很高兴,虎士们过人的个人素质让这次行动超乎寻常的顺利,他们提前到达了目的地,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刘修叫来了许:“让所有人注意隐蔽行踪,斥候放出十里,尽量不要与对方的羌人发生冲突。”
许抱拳应喏,转身离开。
“王道长,你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和令明一起到前面打探一下羌人的大营。”刘修找来了王稚“令明还年轻,你多照顾他一些。”
“喏。”王稚欣赏的看了一眼庞德,一摆头:“小子,我们走。”
庞德知道王稚是天师道的高手剑法高超,还会神奇的匿隐术,能和他一起行动是个非常难得的请教机会,连忙兴冲冲的跟了上去,抢在前面给王稚带路。王稚跟着他走了一阵,觉得他走得太慢了,伸手提起庞德的手臂喝了一声:“小子,当心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跃起,庞德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根大树迎面撞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稚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又带着庞德纵身向下跃去。他带着庞德在山林间奔走快若奔马。庞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运动,他极力迈开双腿,跟着王稚的节奏飞奔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勉强能在王稚的带领下奔跑了。
“竖子可教。”王稚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要憋着呼吸,不要太用力,放松一些。”
庞德用力的点点头,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