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欢呼完后,又怯怯地问:“安抚使,我们有没有洗脱自己的清白?”
这两天呆在五龙川滩头,不说其他,仅是心理上的负担会有多沉重!
郑朗心中失笑,这一战在计划之外,本来调他们过来,正是为了让他们知耻而后勇,即便没有这一战,自己也不想责罚他们,说:“勉强算,此战你们也有功,我会向皇上禀报。”
士兵更加欢呼。
郑朗什么想法他们不知道,但很担心三川口留下来的将士全军覆没,朝廷会处置他们。既然状无向朝廷禀报,功不功不提了,一提很惭愧,至少不会对他们处罚。
忽然一个老卒冲五龙川滩头方向跪下,嚎淘大哭,更多的士兵全部哭泣起来。
“宽夫,这才是我朝真正的士兵,”郑朗对文彦博说道,此时他眼睛也有些湿润。
文彦博久久不语。
纵然看不起武将士兵,但此刻士兵的嚎啕,多少让他有些感动。
等他们将心中的悲愤发泄完了,郑朗下令打扫战场,掩埋战友尸体,准备进入延州城。
再不进延州城,不是勇敢,那是愚蠢了。
又抽出一部分人,让他们审问抓到的一百来名俘虏,郑朗气愤之极,说了一句:“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法。”
那怕割小**也不责怪,只要能询问出情报即可。
没有人割小**,但有几个士兵为了审讯,将一名看起来级别很高的俘虏脸上割得血肉模糊。
一会儿得到了一些情报。
他们是来自留在横山的驻军,横山各寨还驻有许多军队,即使野利旺荣此战失败,想要抢攻横山诸寨,也是不易。
这条情报郑朗自动忽视,延州与保安军都守不住了,还反攻横山诸寨,这个功能贪吗?
倒是听到野利旺荣这个名字,许多人都愣了一下。不仅郑朗知道,有一些士兵也知道,此人乃是西夏诸名的勇将。郑朗有些懊丧,没有针对此人做一些特殊的准备。
不知道桥子谷伏兵杀出,能不能将此人捉住。
还有一些各寨的地形与士兵数量。士兵数量郑朗没有重视,这会不断调动的,但各寨的地形,用笔细心记了下来。无昊在横山建设了三百多个寨砦,郑朗从这些人嘴中仅得到十几个寨砦的情报。但有比无强。
最大的收获是从一个西夏将领嘴中得到刘平的消息。
那一天刘平几座大寨在无昊疯狂的进攻下,这些草草构建的寨栅迅速被攻陷。刘平与石无孙先后被抓,无昊威胁利诱,先用高官厚禄引诱,后来用酷刑拷问,两人始终不屈,痛骂无昊,狗贼,你何不杀我。
无昊无奈之下,一路走一路审,最后退出土门也没有再过问他们了,将他们押回灵州。反正也退出来,从刘平嘴中掏情报失去了意义。
郑朗冷汗涔涔,幸好两人英勇,否则一旦招供,后果不堪设想,让无昊知道延州与保安军没有兵力,一定会强行攻打,两城一失,又让无昊得到大量后勤供给,整个西北不堪想像。
但三川口一战,基本还原出来。
只剩下延州城诸位官员的表演,没有清查。
率领着将士,渡过河,向延州城出发。
可怜范雍此时还继续站在城头上眺望,身体不住的哆嗦。
远远看到一支军队,他老眼昏花,也分不清,还是手下提醒的,说是郑朗的军队。
急忙下城迎接。
“行知,如何?”
“胜了,但战事没有结束,桥子谷还有一场恶战。”
“那就好,那就好。”胜败无所谓,反正前面一场大败,再来一场小败无关痛痒,关健眼前这个青年人不能出意外,否则自己此次死定了。
天也渐渐黑了。
郑朗下令进城休息。
延州百姓看到又有数百士兵进城,一颗悬着的心才定下来。
第二天黎明时分,城中忽然传出大声喧哗,郑朗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街上一看,原来是狄青等人返回来,还押着许多战俘与战马。
郑朗迎了过去。
狄青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王信与邵无节先后到达桥子谷。但两部仅能抽出不到五百名骑兵,还是凑出来的,即便是援助两城的士兵也不足一千人。
留给郑朗的时间不多,留给王信的时间也不多,听到斥候禀报后,王信做了一个决定,将军队一分为二,邵无节守在桥子谷南,他守在桥子谷北。两支军队分好,埋伏于山林间,野利旺荣逃军也就到了。
这一路逃得很是辛苦,狄青与苏克青率领着骑兵一直紧咬不放,逃到桥子谷时,仅剩下一千余军队。
忽然邵无节率领骑兵杀出,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当时野利旺荣的手下全部乱了,有的失去方向,四下胡乱逃跑。
野利旺荣身先士卒,勉强杀出一条血路,逃到谷北。
王信率军拦住去路。
拦也有拦的学问,从尾部拦,阻力最小,因为前方有生机,所以敌人不是反抗,而会选择逃跑,兵书中围三留一也就是这个道理。从中间拦,反抗会增加,但前方敌军继续逃跑,后方没有援助,会投降会反抗。从前方拦,能最大限度杀伤敌人,可是失去了生机,反抗力度也最强。
邵无节正是从中后率领军队切进来的。
王信本来是想从中前部切进去,然后看到敌人情形,索性也赌了一把,于正前方将敌军截住。
一番惨战后,野利旺荣仅能率领五六百名士兵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