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守安看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命四个骑兵队从两翼绕出去,而斐真依见虎卫军的大军旗号招展,随后发现骑兵从侧面绕来,急令箭楼后撤,天机营本阵则缓缓向前逼近,准备与来犯的骑兵交战。
边军与虎卫军的大营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二十余里,这符合常规,也是一个让双方都感到安全的距离,一旦发生变化,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而此时此刻,大部边军已越过中间线,在虎卫军大营外七、八里的地方扎住阵脚,随时准备支援天机营,这是一种主攻的姿态,但不是全力进攻。
事实上对指挥官来说,战争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险象环生,更多的时候是耐力与毅力的交锋,骚扰与反骚扰,试探与反试探,小规模的厮杀会贯穿整场战争,而大规模的、真正的决战一次就够了,傻子都不会给敌人第二次机会,在决战之前,双方指挥官要做的,是忍受煎熬,耐心的寻找制胜的契机。
斐真依不可能孤注一掷,打败了虎卫军,还有温、冉两家的私军,还有帝都的敌人,还有各地依附于叛逆的家族,她必须保存实力。
谢守安也犯不上和斐真依拼命,对峙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力,等到各地援军云集原,胜利必将属于他。
在这种战略前提下,双方都会保持一定克制,所以谢守安只派出了四个骑兵队,而边军停在七、八里开外。
不过,真正上阵搏杀的将士们却不懂主将的想法,虎卫军的骑士们人人脸色浓重,就要与天机营交锋了,这是第一战,绝不能让虎卫军丢脸,相比较之下,天机营的女武士们神色要轻松多了,这些相比较而言很另类的、喜欢打打杀杀的女孩们。都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百战精锐,三年前她们从陪都硕远杀到原,从原杀到边关,最后甚至突入鹰之皇朝的领土。进行了长达一个半月的报复性杀戮,这类的场面见得太多了。
箭楼还在往后退,谢守安派出骑兵队是个信号,他在告诉斐真依,不想再忍受这种骚扰了。那么斐真依自然也是见好就收。
虎卫军的骑兵队距离天机营本阵越来越近了,斐真依的视线缓缓在战场上扫过,虎卫军的四个骑兵队都举着本部军旗,这种代表着军队位置的部旗是黑色的,而代表高级将官的是红旗,代表主将的是金色大旗。
其实这也是谢守安的信号,你斐真依不是闲着无聊要找些事么?那就陪你打一场,但这种小规模的战斗有自己的规矩,谢守安没有派高级将官或者主将督阵,那么琅山十八骑也不能出战。因为除了童真真与樱桃之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将旗。
斐真依微微压了压自己的煌龙枪,这正符合她的心意,可以了解一下虎卫军的真实战力,想来对面谢守安也是同样的想法。
虎卫军的四支骑兵队开始合流,速度也在逐渐增快,斐真依终于下达了出战的命令,天机营的本阵毫不犹豫的迎上了虎卫军。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了,已经能互相看清楚相貌,虎卫军的骑士们大都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前面就是让鹰之皇朝闻风丧胆的天机营?那些女孩子看起来很普通嘛……
下一刻,双方已撞在了一起,虎卫军的骑士们立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虽然天机营的将士普遍要比虎卫军低一个头。这是生理差距,无法改变,但她们的战斗力丝毫不比对面的男人逊色。
刺枪在不停撞击着,战马在相互挤压着,虎卫军和天机营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为残酷的穿插战术。
两方各守本阵,相互厮杀。前面打得不可开交,后方在不停呐喊,这种战术看起来很热闹,但伤亡并不大,因为这是以面为战斗。
相互穿插则凶险无比,每一个骑士都在拼命向前,与一个又一个对手交锋着,时而和同伴一起夹击一个敌人,时而自己被敌人夹击,冲阵过后,哪怕是小乘境界的武士也会感到异常疲惫,更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欣慰,在片刻间,他已经和数十个、甚至是数百个敌人交过手,而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攸关的刹那!
这是对身体还有对心理的巨大考验。
各守本阵而厮杀,就算打上一整天,也很难出现重大伤亡,一方打不过了,可以撤下去,让更强壮的同伴接替自己,而相互穿插绝无逃路,或者生,或者死,实力较差的一方被杀得全军尽墨也不稀奇。
斐真依敢这么做,是因为她对天机营有信心,她已经用这种凶险的战术击败过很多敌人。
轰鸣的马蹄声、呐喊声、哀嚎声响成一片,斐真依的眉头突然皱起,在天机营的洪流中,一个士卒的表现极为显眼,别的武士都用刺枪,而她用的是一柄长剑,剑光辉荡,杀伤力极强,所有靠近的虎卫军全部被她轻松击杀。
原本在她之前还有两个武士,先后阵亡之后她便成了队首,等到冲杀至半途,她已经是整个天机营的龙头了。
“那是什么人?!”斐真依问道,那个武士的实力明显达到了小乘巅峰,不可能是天机营的武士,她也不会让一个小乘武士去做普通士卒。
“是天秀姐姐吧。”童真真笑嘻嘻的说道:“她昨天和我要天机营的战甲,说很喜欢,原来是要帮我们呀。”
“冷天秀?”斐真依有些恼火了:“胡闹!”
这是内战,她不想让鹰之皇朝的人插手,徐山帮着制造天机弩,毕竟属于躲在幕后,有理由遮掩,现在冲杀到第一位,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