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闻言眸底有些什么东西顿时一泄,是啊,霍云都只是说在他府里寻到黑惊雷,只是说少了两颗……
二皇子此时那微微萎靡的神情落在众人眼里,顿时一幅了然。/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也莫过如此。
一旁六皇子本来要对二皇子打眼色,未也没料到一向内敛沉稳的二哥为何今次这般失准,既然事情出了意外,没有按照计划中的发生,但是,也没有任何显兆能牵连到自己身上来,此时,因为顺帝楚浴染的出现,所有人都下了马,六皇子看着二皇子微微侧对自己的身姿,又不被察觉的看了眼四周,三国同驾,身份都不在他们之下,再一抬眼,正巧见太子眸底那幽深的光茫,似乎那汪海水从未看见其波动过,心下一声长叹与不甘,眸底种种暗光流过,终是微微偏开了头。
偏头,即是一种决定。
而以六皇子为首的派系,本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六皇子身上,此时,见六皇子弃车保帅,遂下意识的,身姿也微微移了移。
马车内,冷言诺心底冷笑,经此一事,她以后对于南木宸可更得小心为上了,即有扭转乾坤手,又有柳暗花明术,轻轻的一句话,或说是一个局,便将二皇子引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同时,也将朝中派系看得清楚,今日之事,说不定他早有预料,亦说不定,他将计就计,趁此釜底抽薪,束整朝纳,为自己的登基铲出一条开阔锦复路。 “此事,怕是……”南国丞相上前一步似想要说什么,却被南木宸手一挥,生生将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他本是三朝元老,也不属于任何派系,只想着,现下情势紧张,又有外国君王在此,能平息自然平息,可是见一向尊于自己的太子竟然一拂袖阻止,面色一正之后,同样抬起头看了眼南木宸,却见其面色一片沉然,岿然不动于风,怔望片刻,内心忽然一叹。
铁血手腕的太子这次是终于要展铁血风彩了。
“二弟,你如何说。”南木宸继续看着二皇子问。
二皇子怔愣片刻,目光游移间,看着小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二皇子此时也只想着抓住这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已经扣压了小田的父亲,此时,他话虽如此说,实际上却是已经在给小田指引了一条死路。
要么,自己想法认下这罪。
要么,拉上太子——虽然这个已经有些不太现实,但总好过于无。
要么,想办法拉上别人。
否则……
小田接受到二皇子的眼神,默不作声,心光一念间,突然想到之前救他免炸于碎片的女子,他不知道她是谁,却只觉得此时或许那个女子说不定能救他于一线危机,又或者是救他的父亲。
可是,他该如何做。
然后,在众人都看向小田时,那如山的压力拔然而来时,小田对着苍天一望眼,苍天碧如洗,一轮明日升至当空,落一束炽烈光线下来,衬那平凡身姿突然就觉得有风彩清绝。
“小田自小由家父养大,此生只求他平安。”小田话落,眼底一余晶亮自面颊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一个普通的小将,于这大义个人,国家之前,艰难取舍。
风风雨雨,就似此般一刻,下一刻,小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起身,拼尽全力朝城墙而去。
只意欲——
撞柱而结这取舍。
“啊。”百姓,朝官们都不自觉发出一声呀惊叹。
的确,小田这一死,幸运点,二皇子也能蒙混过关,不管是否与太子有关,太子也抽离得干净。
化这乱起风云为秋水无波。
二皇子看着小田跑向那修建百年坚厚如实的城墙,眸底显现出的狂热因为内心的激动,早欲有穿透而出的冲动。
因此,他此时看向南木宸的眼神也已经有些快意,那眼神分分明明写着,“人证已死,太子你还有何招。”宫廷风云诡谲,代代以来,皇子之争就是千古不变之真理,皇家无兄弟,正如战场无父子,二人的相斗,也几乎摆上了台面,从来的弟友恭亲,不过是一场无声的笑话,此时此刻,既然二皇子已经知道太子另有安排,又岂会当真坐以待毙,安然于笑,又或是期望对方手下留情,安予一命。
太子的手段,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一子错,满盘皆输。
冷言诺不用看也知道马车外发生了什么,于此时此刻,于那兵将而言,似乎也只有那么一条路,他之前那一句话,许是说给二皇子听,也许是说给自己听,人终一已,只求其父相安。
而此时,城墙下于这一幕,所有人竟无动于衷。
只有城墙顶上,那些远远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同为守城兵将的兄弟就这般没为国身战而死,反死于这内部迫压之下,面容在风中都化为了雪霜。
楚浴染始终挂着那若有若无的华艳笑意,似乎那一撞不过就是血花一绽,黄土一抔,来年花开满怀,无须在意。
宫烈与宫月此时却齐齐看向璃王马车。
宫月是烈国公主,更是月流年,她与冷言诺相处甚久,当知她某些心思,同样的,她也猜到,南木宸明明可以一举拿下二皇子,也可以突然出声阻止,此时,他却并无任何言语,似乎,一切,都只是为了两个字。
试探。
是的,南木宸不看那即将要撞上城墙的小田,反而眸光紧锁那马车。
城门碟血,且,就恰在璃王府马车这旁,冷言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