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宗子凝既然能被宗家推出来当众献艺,自然不是个草物,想必琴曲一绝自有知高名处。
不过,这宗子舒没出现,这宗家人难道就不怀疑什么?
眼底余光扫过上首的宗芜皇后,见其没有半丝异常模样,可是冷言诺心里却总有些怪。
“小姐,宗子舒不见了。”寒霜突然快走了过来附于冷言诺耳后。
“什么意思?”
“有些奇怪……”寒霜虽然传音入秘,但是声音似乎也有些琢磨不透。
冷言诺面色不动,心底却是微一颤,她将宗子舒藏在那样常人想不到的位置,还有专人守着,竟然会不见?心思几转间却只是传音入秘道,“不管她,寻宛香。”
“是。”寒霜领命退了下去,不知为什么,抬头看了看天际一轮圆月,余光扫到圆月身周边那一望无际青黑,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下一瞬,寒霜出了华千宫,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而坐于上首的宗芜皇后眸光一瞥间,将冷言诺的情绪与寒霜的离开收尽眼底,唇角微微一笑。
“有事发生?”慕容晟睿永远最能感知身旁人儿的些微变化,微微偏头,低声轻问。
“小事,不用担心。”冷言诺浅浅一笑,顿时殿里色彩似乎都晃了晃。
楚浴染此时正自品酒之后抬起头,刚好看到一慕,妖冶华丽的双眸里多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微微低下头,将那笑意淹在清醇酒色里,提杯,一饮而尽。
有些事情倾诉与谁知,只望他还有机会。
南郁北此时坐在一旁,眸光在大殿里扫了圈,他自然清楚这里内部一些关系,只是不经意的笑笑,将目光移向高台虚无光影处,看宗子凝摆琴而坐。
宫烈自进殿之后,就目光深沉的坐在那儿,明明星眸剑目,看似在笑,可是那股子千万年的冷淡还是多少浇熄了一些看过来的春闺少女心。
“哥哥,那么多女子想要投怀送抱,你这般不假辞色,会伤人心的。”月流年此时正襟危坐,清丽明艳的外表下,自有一股沉静仪态,不过,小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是多少带着了些调笑意味。
“那小子没来烦你吧。”宫烈完全不领情,冷声道。
月流年闻言,面色微微一红,似乎又怕被宫烈发现自己的表情,微微偏了偏头,“不过是个烦人的家伙。”
“最好,你的事情就不用我再多提点了。”宫烈似乎也当真没注意到月流年此时的表情,而时将目光落在对面冷言诺身上。
感受到那道冷然杀气的眼神,冷言诺瞬间抬起头,相较于宫烈的冷意直泛,而是微微一笑。
宫烈本身除了俊美的长相外,气质不凡,那双清凉的双眼更是无人可窥探。
冷言诺犹记得第一次相遇时,这男子毫不折扣的杀意与那一声“去你妹”她当时还恍觉以为对方是穿来的,结果……
不过一个巧合,对方不但非友,还意欲置她于死地,这种无冤无故的杀意于此时竟让也觉得好笑。
宫烈看着那一笑,眸光一晃,微褐色的眼眼似被黄沙吹浮过,有一瞬间的凝滞,这种不算凉不算冷却让人莫名寒彻骨的眼神让人心中复杂万分,然后他对上一双温和清润却温凉的眼神。
天慕国璃王,二人目光普一对视,明明无什么表情,而坐在慕容晨睿身旁的冷言诺却似从那丝丝缕缕的目光相接撞中,感受到风霜变色,火光交击,万风呼啸……等各种光影自脑中一闪而过。
“哥哥,听琴吧。”月流年适时的拉了拉宫烈的袖子,宫烈猛的一回神,眸光下意识的一沉,而对面,慕容晟睿依旧目光温和没有异样,他就那般坐在冷言诺身旁,如巍巍山川不动声色间,便是水云波舞,云端高阳。
坐在上首的南木宸将二人的目光看在眼里,并无在意,只是在看到冷言诺与慕容晟睿相互交握的手时,眸光突然一痛,似被火灼伤了般,轻轻移开。
“叮……”琴声突然自高台流泻而下,幽幽静婉,悠扬轻悦,一时间将灯光琉璃夜化为悦悦声上原。
“没想到,宗府二小姐的琴音竟然也这般动听。”
坐在高台之上的宗子凝看着殿内之人一闻听自己的琴音而露出来的赞美迷茫,心间一喜,今日本来是宗子舒要献曲的,可是关键时候却独独不见了她,她自然乐得如此,多年来,宗子舒明明……可是却偏偏因为皇后撑腰,尽得府中宠爱,以她为首,就连今日这宴会,原本她也只是做宗子舒的陪衬,她本就心有不甘,如今……兴奋之余,指尖琴声更是轻快缓缓而出。
宗子舒莫名间觉得胸腔都似乎有了勇力,直接大胆的抬起头看着那正自尽饮的顺国帝君,楚浴染。
他衣袖飘飘,繁复华丽,浓重而一眼便迷人深致的五官,俊逸的外表,一袭华丽锦袍包裹出修长的身躯,只是浓墨般的眸光悠远,似看尽繁华山川,再加上此时微微酒晕微染,更是一幅深重墨彩,美艳不可方物,任谁看一眼,也该是顿时情迷深陷的。
不只宗子凝,大殿里多少女子都被其给勾了魂去。
原本以为这极度深情一望会得到回应,没曾想对方依然眸光幽尽,不露情绪,甚至于看都未看她这一边,心中火焰猛的颤了颤,指尖动作不停,一曲春江花月更被弹得缠绵入骨,凝耳靡思,悠扬不断,似低声诉情,又似仰天长叹表意。
“哎哎,一个靠着琴声表白诉衷肠的女子估计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