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你管钱。 ”杨巧莲总想做一些事情去弥补过去,所以她是真心实意地把钥匙举给了苏夏至。
“这是你的钱。”苏夏至摇了摇头,“我娘和我哥都不会过日子,钱你管着,地里出的银子养这几口人也是紧紧巴巴,少不得你要不时的贴补一些。”
“我终是要嫁出去的,家里的事儿,不搀和。”
苏夏至是明白人,一山不容二虎,这是苏家,自己的身份是女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
“妹妹……”杨巧莲心里悔得无以复加,早知道小姑子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行了,就这么着吧。你这几声妹妹叫的我发酸发冷。”苏夏至两手胡噜着手臂撇着嘴往东屋跑去:“你愿意跪着就跪着,老子没心情扶你……”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陈屠户过了大礼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苏姑娘自然不用去嫁这个脑袋光溜地和个蛋似的老男人。
杨巧莲自此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当做了苏家人。开始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正不娶,腊不定是这一方的规矩。因此各家办喜事都会安排在农闲的时候,腊月十二是村子里周里正家的小儿子娶亲,苏家也是杏花村的人,因此也是得了喜信。
杏花村是个小地方,没有那么多讲究,一般人家办喜事也就是家里的长辈到街坊邻居家挨户通知一声也就是了。
周里正作为这里最大的‘官’,很要面子,早就夸下了海口:“办喜事儿那天大伙给我面子可都得来!流水席从早到晚摆一天,好酒好肉管够!”
这种话也就是里正大人敢说,放眼杏花村再没有第二家能有这么体面了。
苏婶子在羡慕的同时,又对周家好酒好肉的流水席满怀期待,因此她做了掌家后第一个决定:“十一那天都别吃晚饭了,你们都存着点肚子,去周家吃肉去!”
苏夏至对她娘能做出如此决定是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饿着肚子睡了个半梦半醒之间,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她嫂子又在院子里折腾上了。
杨巧莲一边蹲在地上剁鸡食一边嘬着牙花子说道:“老娘可是出了一百文的喜钱呢!大愣子,你说我把咱家鸡也轰他家后院去拣点菜叶吃行么?”
屋里炕上正在赖床的苏夏至听到后不禁夸赞道:“真他娘的是长了出息了!”
苏家一家四口梳洗打扮利落,早早地就到了周家,还没进门,就看见四邻街坊已经到了不少,几乎家家都是拖家带口妇孺老小一起出动,由此可见存了苏婶子那份心思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混在这么一大堆志同道合的人当中,身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扯淡,苏姑娘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人搭理她,颇有点百无聊赖。
手肘被人重重地碰了一下,刚才还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说话的杨巧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拽着她就往周家门里走:“刚才抬杠子的送来消息,再有一刻花轿就到了,咱不看新媳妇下轿子,咱去席上先抢个凳子去!”
“娘呢?”手臂被杨巧莲拽着,苏夏至有些身不由己,脚步踉跄,口中忙不迭的问道。
“咱娘机灵,早就进去坐席上了……”杨巧莲拖着小姑子在人群中穿行,头也不回的答道。
客人们大多拥到了门口等着看放鞭炮迎新人,宽敞的院落里摆满了桌椅,杯盘碗碟有的已经上桌,人倒是没有院子外面多。
远远地,苏夏至看见她娘正缩着脖子坐在最靠近灶间的一桌酒席上四处张望,并随手抓了一块什么塞进口中,快速地嚼着,她赶紧别过脑袋,痛苦的想到:你什么都没看见,那是幻觉……
下一刻,当她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某人身上的时,立马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两个帮忙的妇人抬着一个装满了馒头的笸箩放到院子里的一张长条案的一头,而长条案的另一头也被几个婶子婆子包围着,她们都低着头死盯着坐在案几后面的一个穿着月白色斜襟大袖直裰的青年,面上带着色眯眯的淫笑!
当然,人家脸上带着‘色眯眯的淫笑’是苏夏至眼中反映出的影像。
青年也低着头,身子坐的端正,右手执笔左手拢袖,勾勾点点地写着什么。并不时抬头对着身前的众人点头含笑。
青年岁数应该不大,并未戴冠,一头墨发只用一支青玉簪子别了,露出白皙的面容和光洁的额头,眉目如画,唇如花瓣,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太淡,淡到让立在门口的苏夏至都能够感觉到他骨子里的疏离。
“这么大岁数了,还缠着我的美人!”苏夏至看不下去了,她绝对不能容忍美成这样的少年被几个猥琐的妇人给摧残下去,想也不想地抬步就朝着那一堆人走去。
只是脚步一动,手臂就一紧,杨巧莲拽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咱娘不是在里面坐着,你这是往哪儿走?”
“别拦着我救美去!”苏夏至回手想把嫂子的手甩开,谁知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的杨巧莲拽得更紧了:“别乱走了,那边的几个婆子在给主家上份子钱,咱家的那份昨天娘就让我给送过来来。咱家不亏礼数。”
“哦?”苏夏至停了脚步,眼睛仍不舍的盯在那青年身上,然后她吸溜了一下口水,扭头伸手:“给我点钱。”
“都说了,咱家的那份儿都给过了!”杨巧莲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两只手都捂在腰间的荷包上。
勾勾手指,苏夏至不说话,只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