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颈上的连心锁晃得人眼睛一痛,阿霓在霎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箍住了逝雪深的喉咙。
当机立断只一次便锁住要害,逝雪深已无路可退。
只蓦然感觉脊背一凉,接着喉头便是一紧,接着逝雪深听到阿霓的声音凉凉地传过来。
“逝雪深,输的人是你。”
是,他输了。
回过神来后,逝雪深反而松下一口气,他惨淡一笑,“我知道,大不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便只好舍命陪君子。”
后来总想起那个时候在栖灵洞和逝雪深对峙,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如今阿霓想起来都不能原谅自己。
大不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便只好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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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果然等在一大片长生花海的中央。
那个时候见到所谓真正的临渊上神庐山真面目,若是有心一定是狂跳不已吧。
花香浓郁肆意,清风长驱,拂倒一片汹涌花海,天光熠熠,广阔无垠。
而临渊静静站在那里等候,墨竹纹底白衣猎猎,黑发飞扬,人影婆娑,他的眼底仿佛映射着苍穹之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阿霓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身后跟着逝雪深。
素衣白裙上点点红梅的印记,嘴角处亦是还未干涸的鲜血,无一不证明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她缓慢走到临渊上神面前,眼睛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那种大凡事实皆为空的感觉自是让临渊看了也不由心神一震。
而阿霓第一次见到传言中所谓的临渊上神,他的眉眼,他的神情尽是天下苍生都在我心的悲悯感。
忽然觉得,诚然此般才是作为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的模样吗?
又想起在栖灵洞朱雀与她说的那番话,这样外表下的一个神,心里却是深刻埋藏着与她一样放不下割舍不去的执念。
临渊率先打破此刻沉寂,他说,“阿霓,恭喜你。而且,你的眼睛也好了。”
他的声音是这几个昼夜所熟悉的,此刻伴随他的面容,音容相貌恍若终是组合在了一起。阿霓第一次觉得现下如此真实。
她眼眸微垂,跪下来,“师父……”
那一声叫唤喉头一哽,像挤满水的海绵,也不知有多少情绪藏在里面,让人心里听着就不是滋味。
而逝雪深静静站在她的身后,半晌,长长的一声沉吟与喟叹。
他的目光掠过临渊望向他身后,花海与天光衔成一线,宿命的齿轮一寸一寸,缓慢前行。
临渊低眸望着眼下的女子,单薄的身影仿佛此刻的风轻轻一吹便能倒下,可她却抿着唇,倔强地跪在自己面前,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他对她履行承诺。
饶是现下他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微微蹙眉,临渊摇头轻轻叹息,“阿霓,你辛苦了。你做的很好。”他唇角弯弯,目视前方,声音庄严肃穆,这个时候恍若是在向全六界的人宣告,临渊朗声道,“从今往后阿霓你便是我临渊上神膝下唯一的徒弟了。”
他亦遵守约定。
阿霓一时觉得热血沸腾,一个晃神还以为自己又听错,差一些热泪盈眶。
她立即三个叩首,“谢师父。”
临渊眉眼舒展,亲自弯下身将她从长生花海中扶起来,目光错落忽然对上阿霓身后逝雪深深邃的目光。
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却莞尔一笑。
至少就在方才的那一眼对视,临渊听到逝雪深用无声地方式告诉他,他完败,妥协了。
而阿霓终是在听到临渊的回答,自己行完跪拜之礼后,这四个昼夜中露出了她认为最为舒心的微笑。
直到这一刻才觉得,折磨与煎熬才真正结束了,苦尽甘来。
临渊伸手往阿霓眉心轻轻一点,阿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指尖落下之处一点朱砂的印记闪着金光即刻闪现,接着又缓缓隐去。
兰溪玉佩温和的光在此时微微闪烁。
阿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临渊的表情庄严肃穆,一时不敢开口说什么话,只见他蓦然伸手宽袖一拂,长风扬起,忽然手中光芒四射,眨眼间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已然握在他的掌心。紧接着他仔细将长剑双手奉到阿霓眼前,认真看着阿霓虽不知所以却也庄重接过。
他的目光微沉,这个时候修长的手指探过去,伸到阿霓的唇边,轻轻一抹。
阿霓一愣,整个人都不敢动一下。
临渊皱着眉头,此时手指上沾着阿霓已然干涸的血迹,他挽起衣袖,聚精会神仔细地将指尖上的血抹在了阿霓手中那柄血红长剑的剑身上。
骤然间,剑身一时光芒大盛,阿霓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待光芒如数散去,只见那原本被临渊抹在剑身上的血迹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祭剑已成,临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之前屏住了呼吸生怕出了什么岔子,直到现在水到渠成。他满意地微微颔首,双手负在身后,表情却仍是淡淡的。
“此乃为师铸就的第四件上古神器,名曰红尘剑。以后它便是你的了。”
“什么……”那一句低喃毫无意识地从嘴里溢出来。
临渊蹙了蹙眉,“什么什么,没有听明白吗,还是觉得我的上古神器还配不上你?”
临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臭。
“弟,弟子不敢……”阿霓还是愣愣的,这不过区区几时,不仅拜了临渊上神为师,还能白捡了一件上古神器,哪,哪有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