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香燃了点,点了燃。
第三个昼夜,第四个昼夜……
换了一身衣裳的阿霓安然躺着,白司离依旧守着,坐在她的身侧,腰上的青玉扇坠在天光下泛着光泽。
眼见着七日昼夜将要如期而至。
可白司离的神情并无松懈一分。
他的样子,仿佛在等某一刻的到来。
一身蓝衣的小彩坐在日头下面,嘴里叼着一根草,眯眼看着柒夜冷峻挺拔的背影。
“鬼君,你要不要和我一样坐下来。”他仰头看着他一直站着,感觉他应该很累。
“不用。”柒夜淡淡道,“第四天了。”
小彩点点头,“快了,这七日有主人在旁朝夕相伴,又有我们保驾护航,定会安然度过的。”
柒夜没有说话。
小彩一时间恍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鬼君大人,您这几日一直在花凉山,幽冥界那里无需打理吗?”
柒夜的身子不动声色地一顿,他回头看了小彩一眼,继而摇摇头,“不必了,那里自然有人会打理了。”
小彩蹙了蹙眉,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柒夜伸手变出了一把紫色身纹的长箫。
饶是小彩也不是傻,喃喃脱口而出,“紫陌箫。”
柒夜自顾自吹了一曲——神无悲赋
款款啸声恍若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却又恍若离得近而之近。
竟让在一旁的小彩一时听得如痴如醉。
满山梨花顷刻间恍若迎来大肆清风,铺天盖地地沙沙摇曳起来,涌起一片雪白的汹涌花海。
倘若一时间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在为此伴奏,袅袅长长,余音缭绕,叹为观止。
群鸟迁徙,百花绽放,天际祥云,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美好。
“哥哥……”
阿霓喃喃道。
一只手忽然下意识往前凭空探去,什么都没抓住。
“凤息,不要走……对不起。”
门外的箫声蓦然戛然而止。
柒夜猛地回过头去,此时此刻真的好想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冲进去。
鸟雀霎时飞散,梨花瓣纷纷下落,恍若代替阿霓此时的眼泪。
无妄神珠卸下的光辉将阿霓深深笼罩,白司离一手握着阿霓的另一只手,目光亦往窗外望去,却看外头一身黑衣的男子欣然而立,外头的风吹的人影婆娑。
小彩抬头一脸茫然,“鬼君大人,你如何不吹了。”
柒夜苦涩地笑起来,低下头看他,“忽然不想吹了,容易叫人想起往事。”
“我依稀记得这紫陌箫原来也是上古临渊上神铸造的神器,后来到了青冥帝君手里,如今却是鬼君大人使得上手。”
柒夜淡淡道,“青冥帝君也算是我师父,紫陌箫便是他老人家给我的。”
小彩抓抓脑袋,“鬼君大人,您可知云朗山之前有过一位仙人。”
柒夜看着他。
小彩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我也是后来听传言说起,若是按您方才说的,青冥帝君也是您的师父,那不会之前云朗山的苍崖凤息仙人,也是您吧。”
柒夜不可置否,“那都是前尘往事了。”他的眼底一片漆黑,深不可测,“现下想起来,过去的一切恍若过了好久,久到恍若有亿万斯年这般长。”
久到现下与人谈起,都感觉如释重负了。
小彩静静望着眼前男子,此时他背光站着,长风扬起他黑色的衣袂与墨发,天地苍茫间,他俊美的容颜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他就宛若从画卷里出来一般。
这样的人,他的怀里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我还听说……”
“我说毕方君,你还有完没完?”柒夜的声音冷下来。
小彩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过了,讪讪抓了抓脑袋。
过了好久,等待夕阳沉沉往下坠去,小彩都觉得柒夜不会再说话,他觉得有些困有些累,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三生三世,我从前也不顾一切地爱一个女子。伤过,痛过,开心过,绝望过,最后都没有善终。直至逝雪深死,我才好像明白过来。很多东西无法强求,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别人。我能给她最好的便是成全。”
成全。
这两字包含了多少辛酸与舍不得。
柒夜悄悄攥紧手中的紫陌箫,“我自命不凡,以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她来到我身边,可我却忘了,从我想要她的那一刻,我就注定永远输了。”
白司离缓缓站起来,夕阳余晖映射到他琥珀色的眼眸。
心忽然撕裂一般疼了一下,白司离弯腰捂住胸口,痛的皱紧眉头。额间隐隐闪现出金边的红色印记。
他松开阿霓的手,感觉脑袋一阵眩晕,随即踉跄退了两步。
白司离抬手开始结印,一点一点将体内的澎湃和那一丝汹涌的悸动压下去。
早在最开始额头出现印记的时候,他便知道终会有这样的一日。
也诚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身上法力全失,魂魄在这一身残躯上极其不稳定,那时的他说起来应当是游离六界之外的怪物吧,不死不伤,五脏六腑独立,却在一身残躯内各个分离。
直到百年之前,法力开始回身,魂魄安定下来,他才知道,这一日要来了。
白司离大口大口喘着气,弯着身子,跌跌撞撞地回到阿霓身侧。他重新握起阿霓的手,放在胸前,看着她的眉眼。
外温柔,“还有三日,还有三日便好了。”
阿霓皱起眉,“冷……”
此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