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柳清沁出冷汗的手心稍稍松弛了些,当即喝道:“好你个宵小之徒,真当我右相府可欺不成?来人!将此人送进官府查办!”只要送进了官府,要让他们彻底闭嘴还不容易?
一直垂首立在张管事赶忙招呼几个护卫,就要动手把人拉走。林傲梅突然一改恬淡的姿态,抓起手边的茶盏猛的摔向张管事脚边,俏脸上浸染寒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给我滚下去!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介草民,就敢为了钱财冒犯到右相府的头上!再不从实招来,直接乱棍打死!”
张管事被吓得抖了一抖,不敢言语的埋着头退回了后头。反正,自从被莫名其妙的坑了那么多银两之后,这位林二小姐,他是决计不敢再招惹了。
其他人也是心中一惊,自回府以来,除了林箭澜孟氏几人,对其他人,林傲梅总是平和中带着疏离的漠然,但也从未发怒过,一直都是温和柔然的模样,更别提摔东西了。不过,被人这么诬陷,林傲梅此时发怒,着实在情在理,无可厚非,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没有人会说她脾气不好。只是,那股凛然的气势,掷地有声的话语,却还是让众人下意识惊了一惊。
那人颤粟得更加厉害,乱棍打死……天啊!如果真的当场乱棍打死,夫人开口救他,不就会招惹嫌疑了吗?他自然不是担心杜柳清会招惹上嫌疑,而是这样的话,要想杜柳清开口救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杜柳清心里发寒,她已经不相信,被林傲梅这么逼,那人还能不招供。虽然知道,却是半点无计可施,不知该如何阻止才能不招惹嫌疑。唯今之计,只能死不认账了。不能认,绝对不能认!一旦承认,就彻底完了!
如杜柳清所料,那人哭诉控诉道:“贵人、贵人饶命!小的也是受人胁迫,杀人绝非本意啊!”
林芙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就听林箭澜冷身声追问道:“是何人指使于你?”
偷眼望了一眼杜柳清,那人狠了狠心,磕头道:“大人饶命!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让我们三人今早混到右相府门前的人群中帮衬,看她眼色行事。那个针匣,就是夫人交给我的。因为小的会几步拳脚功夫,夫人交代,必要时候或许有用。还给了我们三人一大笔银子,足足几千两银子……”为了不孤军奋战,那人毫不犹豫的将其他两人也拉下水。
杜柳清大惊失色,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样子,勃然大怒,指着那人道:“你、你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污蔑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要污蔑我吗!”
即使那人没有直接说刘永年也是杜柳清指使的,但谁听不出来其中深意?如果刘永年不是她指使的,那杜柳清怎么会提前叫他们三人今早混在人群中帮衬?这明显是早就知道今早刘永年会来右相府门口闹事。
既然被拉下了水,其余两人也不好再做壁上观。虽说他们俩没有杀人,但至少也是同伙的罪名,如果不尽量撇轻些罪责,恐怕几年牢是少不了了。跪在中间的一人忙开口道:“夫人!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我们仨可都是受了你的命令,才如此针对林二小姐的,你以我们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威逼利诱,还说保证我们事后可以全身而退,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倒好了,事情败露,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那几千两银子我们仨一个子没花,请夫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作这种事,我们实在难逃良心的谴责呐!”
原先三人的伶牙俐齿是杜柳清拿来对付林傲梅的,如今却是反过来,自己倒被这三人的伶牙俐齿气得怒火攻心。威逼?威逼个屁!她用得着威逼他们吗?银票一扔,他们比谁都殷勤。现在倒好了,居然敢把罪责全兜到她一个人的头上!到底是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利诱是绝对有的,至于杜柳清有没有威逼三人,林傲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见杜柳清一副像是吞了苍蝇的憋屈模样,恐怕这所谓的威逼,全是这三人胡诌出来的,意在把罪责都推到杜柳清身上,撇清自己。那就更精彩了,狗咬狗,定然一嘴毛。
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孟氏皱紧眉头,眼神直勾勾的怒视着她,杜柳清当即泪盈于眶,满脸委屈不得诉,朝着林箭澜跪下道:“箭澜!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傲梅回府以来,我都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看待。芙儿有的东西,定不会少了傲梅那一份,这么久的尽心尽力,如今却说我指使人陷害诬陷傲梅,不是拿刀割我的心窝吗?我……”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林箭澜自是打心眼里信任杜柳清的,正想掺起她,却被孟氏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得按捺住。孟氏冷冷道:“府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不说别人,偏偏要说是你指使的?”
杜柳清本来就不怎么讨孟氏的喜,杜柳清内里是个什么人,孟氏也比林箭澜看得透彻,不过,杜柳清平时所做的事,虽上不得台面,却也无伤大雅,孟氏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在众人面前,没有一次让杜柳清失了面子。但是,如果今天的事真是杜柳清指使的,那孟氏是真的对杜柳清失望了。
杜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