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梅吐吐舌头,垂头不再言语,虽说这位祖宗不会真有兴趣拆穿她去帮助林芙蓉,但难保不会为了不让她好过而刻意去拆穿她。虽然用意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还是少惹他为妙。
哼!如果他真敢拆穿她,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好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对林芙蓉有多“情真意切”,纵使詹玄羽拆穿,她也并非全然没有转圜的余地。而有了桃花宴上的事,如果她非要利用林芙蓉往他身上泼脏水,也不是不可能!
螓首低垂,虽然心中暗自计较着,但林傲梅的姿态却是极为恭敬老实的。
以手撑颔倚着榻侧,詹玄羽看着眼前老实得如同绵羊的少女,不自觉怔怔出了神。似乎除了桃花宴,在其他时候见到她,她都穿得极为简约。就如此时,她穿着一袭茜粉色渐白的丹香纱裙,如墨青丝仅用一根鹅黄色的丝带束起,自然流泻肩头。没有璎珞流苏,没有环佩叮咚,既不敷粉,也无施胭,就似那灵山中天然雕饰的涓涓清泉,不染俗尘;又似将欲乘风而去的新荷花瓣,翩然明净。
不期然的想起之前,如此不染俗尘的少女,竟会对杜明晦的女儿露出那股蚀骨的杀意;又记起今早在右相府门前,她身处诡谲阴谋间却临危不乱,找准时机便退攻进守,一点破绽便加以反击,分寸把握得毫厘不差,看得他也不禁叫绝。
向来知道高门宅院不易生存,但今天这出戏,显然幕后之人是要置她于生不如死之地。如此一想,詹玄羽潋滟的眸中骤时闪过一丝不自知的森然杀意。
“林傲梅,今天早上的事,是你二娘搞的鬼?”詹玄羽下意识开口问道,声音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林傲梅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詹玄羽。这位祖宗,怎么会知道她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
被林傲梅疑惑的眸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詹玄羽将头快速转向别处,有些刻意的遮掩解释道:“我只是听手下人说,今早右相府门前很热闹,所以好奇问问罢了。你不说也可以。”
“哦。”林傲梅并未多想,只随口应了一声,便果真不再说下去,直叫詹玄羽一阵无语。
许久才扬起眉,语气不佳的道:“喂,林傲梅,你不像是只能招架而无反击之力的人啊,这次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就这么算了?没想过要揪出幕后之人?”
林傲梅微微蹙眉,她何尝不想,只是,单凭那三人,顶多只能让杜柳清招惹嫌疑,要通过那三人彻底扳倒杜柳清,怕是决计不可能的。且不说林箭澜最后会不会相信,就以杜柳清的精明缜密,便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她也只能暂且止步。慢功出细活,既然不能一次性栽倒杜柳清,那就只能慢慢来,总有她再也爬不起来的那天。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已经没事了,何必再纠结下去。”林傲梅违心的道,神情却是自然,没有半点脸红心乱。
詹玄羽闻言,满脸就只差写上“我不相信”四个字,斜睨着林傲梅道:“那可惜了,想不到傲梅你还有这般菩萨心肠啊!那我在邯珥村抓到的那人,怕就已经没用了!”
“什么人?”林傲梅很快抓住了重点,不假思索的殷切问道。
“没什么,就是手下人闲得无聊,路过邯珥村,看到有群人鬼鬼祟祟的,便顺手抓了一个回来玩玩。”詹玄羽漫不经心的道。
要说詹玄羽的影卫中,就数无霄最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自从在桃花宴上,看到詹玄羽无故的刁难林傲梅后,对林傲梅本就多关注了些。又从无渔的调查中,得知林傲梅自小离开京都,在邯珥村的刘家长大,还是黎衡融的外孙女。虚子山藏着什么,和黎家有多大的关系,无霄自是不会不知道。如此种种,对于林傲梅,便更是上了几分心。
所以,这次从虚子山回京都,路经邯珥村时,看到一群人在刘家门口商议什么,无霄便放慢了步伐暗中注意着,察觉到那些人不怀好意,便找准机会,在那些人要离开时抓了一个回来。
今早詹玄羽会出现在高处阁楼上,也是因为那人招了供,詹玄羽知道近几日右相府会很热闹。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会是今天早上罢了。所以,中途詹玄羽还叫无笙回去把人抓来,就为了紧要关头好帮衬,不过见林傲梅没事,这忙便也没帮成。
詹玄羽如此说,更证实了林傲梅的猜想。杜柳清要设计这一局,自然要差人找到邯珥村去了。否则,当日刘段慬也不会托人送信入京告知她了。如今,这位祖宗说在邯珥村抓到人,那很显然,抓到的就是杜柳清派去的那一伙人!
虽然很疑惑,詹玄羽的手下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邯珥村,还顺带抓回了不相干的人,但是也抵不过林傲梅对那个人的好奇。有了那人,或许可以想办法拆穿杜柳清也说不定!
正想问那人如今在何处,却见詹玄羽一脸眉飞色舞,很明显就是在说:我知道那人在哪哦!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林傲梅无力抚额,极有眼力劲的轻声问道:“烦请羽世子告知,那人现在何处?”
詹玄羽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道:“就在我府里。”
果然……这位祖宗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