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先的计划,该是张管事开口的,但是,林芙蓉临乱突想的一番解释,却让张管事完全接不了口,只无措的瞥向林傲梅。毕竟,二小姐也没有跟他说,大小姐居然会这么解释啊!
即便大小姐砸碎瓷器的次数不止这一次,但是以他现在的局面,已经没理由揭露其它几次了,仅仅只能利用这一次来说事,如果被大小姐躲过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大小姐这样,只能保全她自己,顶多解释了夫人支走那么多银子中其中五千两的去处,依旧不能撇清夫人。但是,二小姐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大小姐吗?
林傲梅也没有想到,林芙蓉竟然能有这番解释。不过,结局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自己不能再做壁上观罢了!
这种情况,显然张管事是应对不了了,林傲梅便也不再指望,轻蹙柳眉施施然开口道:“一只鸟儿就让她们慌成这样,把满屋子的瓷器都打碎了。这还得万幸,那鸟儿是往瓷器上飞的,若是往姐姐身上飞,采月采星不得把姐姐你也给误伤了,这还了得?”
想了想,又是一副全心全意为林芙蓉着想的模样道:“姐姐,梅儿知道你素来宽厚,待下仁慈。但是也不能无端放纵了。采月采星因为一只鸟儿,就打碎了满屋子的瓷器,少说也得四五千两,大姐姐便一声不吭的自个儿帮她们填补上去了。这不是反过来伺候她们吗?而且,如此粗笨之人,竟是大姐姐一等大丫鬟,这话传出去,岂非要贻笑大方?”
林芙蓉一想出张管事的不对劲,自然也能想到,三姨娘区区一介妾室,是不足以让张管事对杜柳清倒戈相向的。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林傲梅!原以为她这样一说,林傲梅定是无计可施了,没想到林傲梅竟然还能循着她的解释说出这么诛心的一番话!
下人犯了无关紧要的小错,提醒告诫不重罚,是宽厚大方;公私对错严明,奖赏处罚分明,是待下仁慈。
但是,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管教不好,且犯了大错还不予追究,反而帮着隐瞒,这就是不分对错,混淆赏罚。身为主子,却替丫鬟的错误承担后果,那就更说不上什么宽厚大方,待下仁慈,而是主子软弱无能,懦弱可欺了。
林芙蓉勉强挤出笑容,咬牙道:“因为此事,我也已经处罚训诫过她们两个了。毕竟两人跟了我这么久,主仆情深,我也不想因此事便过重责罚二人,就当给她们一个机会,相信她们不会再犯了。”
采星采月都是帮林芙蓉顶缸的,林芙蓉怎么敢不帮她们说话。否则,若是大动干戈起来,难保二人情急之下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林傲梅并不说话,只把视线转向张管事。张管事立刻反应了过来,刚才他没办法接口,现在二小姐已经把事情引到这里来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懂?
状似赞赏林芙蓉的道:“大小姐一向如此,府中下人都极为羡慕采月采星,说是二人如此粗笨,几次三番打碎瓷器,幸亏跟了个这么宽厚的主子,否则,都不知道被撵出去多少回了!”
林箭澜闻言不悦惑然问道:“几次三番?难不成,她们不止打碎了一次瓷器?”
张管事恭声道:“回老爷,这个奴才就不知晓了,但是,奴才曾听到不少丫鬟小厮私下里嚼舌根,说希望能到芙蓉苑去当差。只因大小姐宽厚,就算是做错了事,也从不处罚训诫。”
这话并不是全然的假话,林芙蓉是什么性子,大抵也只有采月采星这些贴身丫鬟心知肚明,府中其它下人,也都只知其表面罢了。而采月采星,每次都替林芙蓉顶缸,所以久而久之,府中下人都知道,采星采月笨手笨脚,而大小姐宽厚大方,待下仁慈。这些话,林芙蓉也是知道的,但是,明显对她名声有利,所以林芙蓉也从未制止。不过现在,却反倒被拿来作文章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箭澜朝着林芙蓉语重心长的道:“芙儿,梅儿说的对,待手下人,万不可以太过放纵了!你也是,宽厚也该有个度,那采月采星几次三番打碎瓷器,若不是实在粗笨得无可救药,就是不把你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她们寻常粗心,你每一次不予追究,只会让她们越发有恃无恐。这才导致她们竟能粗心得毫无顾忌,仅因为一只鸟儿,就把满屋子的瓷器都给打碎了!这样的刁奴,如何能再姑息?你是府中的嫡长女,宽厚仁慈固然是好,但若太过了,难免让下人觉得你懦弱可欺,不把你放在眼里,明白吗?”
林芙蓉暗自憋屈,天知道,这府中下人,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话虽如此,林芙蓉却也无法辩驳,只能点头称是。
听着林箭澜的话,林傲梅眸中闪过几多繁复的色彩:宽厚仁慈固然是好,但若太过了,难免让下人觉得你懦弱可欺,不把你放在眼里,明白吗?
这话,好生熟悉……
犹记得,上辈子林箭澜也曾这样告诉过她。只可惜,她从未放在心上。直到经历了生死,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爹,女儿知错,不过,采月采星和女儿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还望爹爹开恩,饶过她们这一次吧!”林芙蓉想了想,还是开口求情道。采月采星罪不至死,这样的话,若是处罚,那定是仗责之后赶出相府。采月采星跟了她许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