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蓉为杜柳清辩驳,不止让三姨娘听不过去,就连张管事,脸上也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在林箭澜身前跪下,腰板却挺得笔直,朗声辩解道:“老爷,奴才冤枉啊!就算老爷不相信奴才和三姨娘,那也总要信任老夫人吧?”
林箭澜自然听得出张管事的话中深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如果说,真是张管事和三姨娘设计陷害杜柳清的,那么,她们二人一定要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孟氏会在今天查看杜柳清手底下的帐册。但是他人的心思,又有谁能提前把握得了呢?更别说,孟氏已经多年没有查看过帐册,今天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更是无人能预测得到了。
那么,张管事和三姨娘如何能早他人一步得知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孟氏先行告知的。所以说,如果真是张管事和三姨娘设计陷害的杜柳清,那么只能说,孟氏也有牵扯其中。甚至,是孟氏主导一切,故意为之。
母子一心,林箭澜当然是信任孟氏的。虽说他知道,孟氏偏喜黎芊芊,不大喜杜柳清,却也知道,以孟氏的为人,是不屑耍这种手段设计杜柳清的。更别提,孟氏是长辈,杜柳清是小辈,如果孟氏真因不喜杜柳清而要刁难她的话,完全不必如此麻烦。一个孝字,就能拿来做好多文章,压得杜柳清喘不过气来。
因此,如此种种,孟氏压根就不屑、也不必这么做。而且,或许其他人不知道孟氏为何会突然心血来潮的查看杜柳清手底下的帐册,但林箭澜却是稍一想就知道了。应该是自己在常青院用午膳时,提议要拨几家店面给芙儿学着管理,所以老夫人才会去查看帐册的。这样一来,若此事是张管事和三姨娘陷害的杜柳清,那岂非说连他也有份?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正如张管事所说,林箭澜就是不相信他和三姨娘,也定要相信孟氏。
张管事的话,可谓是捏住了命门。林芙蓉气得银牙紧咬,她居然想漏了这一环……
对于孟氏这个祖母,林芙蓉也觉得,她应是不会帮着设计杜柳清的。可是,林芙蓉也同样觉得,杜柳清是被冤枉的,而冤枉杜柳清的人,就是张管事和三姨娘,还有,林傲梅定也脱不了干系!
左右维谷,林芙蓉脑中突然间也变得混乱起来,全然想不到一个两全的答案,徒惹得满腔急躁,只朝着林箭澜哭诉道:“爹,女儿知道,您自然是相信祖母的,但是,您不相信娘亲吗?”无计可施,林芙蓉只能另辟途径,但愿能让林箭澜动之以情。
林傲梅清傲恬似的面容一片平静,见林箭澜脸色幽沉不发一言,想了想道:“姐姐,你之前不是说,二娘支银子,你一无所知吗?既然不知道,为何现在又说二娘是冤枉的?”叹了口气道:“梅儿知道姐姐对二娘的感情,但是,姐姐不能意气用事,让爹爹为难呐!”
林芙蓉双眸一沉,自己意气用事?她林傲梅就是公私分明?“妹妹也看到了,张管事适才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娘亲支银子,不过是为了给芙蓉苑添置瓷器罢了,何来半点私心?”
听出林芙蓉语气里的急躁,林傲梅故作不知,沉吟了稍许,摇摇头道:“梅儿觉得,姐姐过于以一概全了。张管事之前所说,二娘是不止支过一次银子的。只是,张管事跟踪二娘身边丫鬟出府的那次,银子正好是用来添置芙蓉苑瓷器的罢了。其它那么多次,张管事可都不知道,二娘是拿银子做什么去了。”
林芙蓉被堵得哑口无言,张嘴结舌。这个该死的林傲梅!东拐西拐,她就是要说是娘亲支走那么多银子的!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满腔怒火侵蚀了所有神经,林芙蓉怒气道:“傲梅!你就是偏要把所有的错都往我娘亲身上推!你回府以来,娘亲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娘亲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要把脏水通通往我娘亲身上泼!”
林傲梅泠泠水眸难以思议的看着林芙蓉,渐渐氤氲了水雾,委屈道:“妹妹不过是就事论事,姐姐你、你怎么能……”说到最后,干脆将头转向别处,赌气道:“是,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不是祖母拾掇张管事和三姨娘陷害二娘的,都是我,是我支走了那么多银子,二娘是冤枉的,是我罪大恶极,可以了吧!”
林傲梅亲口在林箭澜面前承认了林芙蓉心中所想,让林芙蓉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正想质问,却听林箭澜柔声安慰道:“傻丫头,你大姐不过是一时心急才会这么说的,她是有口无心的,你不必放在心上。”言罢,还轻蹙长眉不悦的望了林芙蓉一眼,直看得林芙蓉内心一阵绞痛。
林傲梅赌气的扭过头,看也不看林箭澜,清亮的眸中隐隐有些泪光闪烁,却仍是倔强的道:“才不是。梅儿就是故意要往二娘身上泼污水的,今天这一切,都是梅儿设计陷害二娘的。是梅儿请祖母查看帐册,是梅儿拾掇张管事和三姨娘瞒天过海,都是梅儿!”
在这种时候,又是用这种语气,林箭澜怎么可能会信?看着林傲梅一脸倔强的孩子心性,林箭澜不觉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林傲梅的发丝,失笑道:“你这犟脾气啊!跟我当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林傲梅还是不为所动,林箭澜转而朝林芙蓉道:“芙儿,你也说得有些过分了,快过来,给你二妹妹陪个不是。”
在林箭澜看来,这只不过是姐妹之间闹闹小矛盾罢了,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