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门房小厮跑得跌跌撞撞,林箭澜板起脸,厉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厮吓得忙磕着脑袋,不住道。
“何事如此慌张?”还是杜柳清先行发话问道,面上一片惑然,将眼中期待的那抹光亮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小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回道:“府外有个人,嚷着要找二小姐!还说、还说……”
见小厮欲言又止的模样,林芙蓉眸光突然盈沛,不动声色的和林严昱交换了眼神。
难道说,是娘找的人已经到京都了?
“那人说什么了?”林箭澜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想来并非是什么好话,小厮才会不敢说。
“那人说,他是右相府的准姑爷,特意从邯珥村赶来,跟二小姐商议婚事的!大门的守卫不信,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进府,这会儿已经在府门口闹将起来了。”小厮有苦难言,真不是他故意慌慌张张的,而是这事闹大条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百姓赶早市的时间,人本来就多,经那人一闹,现在右相府大门已经被围观得水泄不通了!
听及此,场中人或多或少露出诧异的神色,不约而同的望向林傲梅,眸光带着三分怀疑,三分探究,三分讶然,神色应有尽有。
邯珥村?那不是二小姐离府修养的地方吗?现如今居然有人来寻,自称是右相府的准姑爷!难不成,二小姐在邯珥村五年,便和男子私订了终身不成?
面对场中人五花八门的目光,林傲梅却依旧眉目静楚,至清至秀。眼眸略染凌澈,幽深清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小厮那番话中的二小姐,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章止扬不由怀疑,刚刚恩师引见介绍时,确实说她是府中二小姐吧?事情牵扯到她的清白,为何她还能如此无动于衷?明明事情就是指着她的,她却比场中任何人都要来得淡定无波。这个二小姐,倒是个奇女子!
林箭澜有预感那人说的并非什么好话,却没想到荒谬至此,当即怒喝道:“荒唐!此等无赖,直接绑起来送去京兆府便是,何须前来禀告!”要说自家二女儿和人私相授受,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见那小厮就要领命前去,杜柳清忙起身劝阻道:“老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不弄个清楚,就直接将那人绑走送官,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对傲梅清白有损啊!”话中满是愤慨,俨然对林傲梅非常信任疼惜,丝毫不信她会与人私相授受的模样。
笑话!要是送官了,这出好戏还怎么唱下去?她就是故意安排在这个时候,意在闹得人尽皆知,此时林箭澜和孟氏就是想不追根究底都不行!
林傲梅脸上神态温雅写意,如水秋瞳扫向话语刚落的杜柳清时,却带着凌厉的杀气,流溢着浓裂的煞气。待众人察觉到望向她时,却又幽寂如古林,素然无惊。
虽只有一瞬,杜柳清却看得比谁都清楚,心中不由一颤。但转瞬见林傲梅依旧静楚若水,便又放下了心。就算那小贱人察觉到又怎样?这次定要她万劫不复!
杜柳清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林箭澜想了想,渐渐沉吟了下来,思索着要如何处置最为妥当。[][800 ]
黎郁之满含惊恐的凝睇着林傲梅,眼中一片担忧。连他都看出来,此事是杜柳清搞的鬼了,表姐怎么会看不出来?真是该死!刘段慬送来那封信时,他们就应该想到的才是啊!
知道杜柳清要耍什么手段,林傲梅反倒比之前还放心了。怪不得了,非得找邯珥村的人,而且第一个找的,还是五年间和她接触最多的刘段慬,杜柳清也真是煞费了苦心。那就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水银般清亮的眼瞳闪过犀利的色彩,迎向黎郁之的眸光,林傲梅安抚一笑,转而朝跪着的小厮问道:“那人可有说他姓甚名谁?”
“那人好像有自称说叫刘永年!”小厮垂头答道。
林傲梅点点头,黑曜石般漆亮的眸子沉凝思索道:“邯珥村,确实大部分人都是刘姓。”似乎思索无果,林傲梅迷懵的望向身后的苗嬷嬷,问道:“邯珥村有刘永年这个人吗?”
到这种地步,苗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沉思了片刻,答道:“小姐在邯珥村时,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然没印象。老奴倒是记得,似乎村头刘村管的二儿子,就是叫刘永年。只不过,到底长得什么样,就连老奴,也没什么印象。”
林傲梅轻“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意思却已经明显不过。
林傲梅在邯珥村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有没有刘永年这个人都不知道,何来私相授受一说?况且,别说林傲梅,就连苗嬷嬷都没什么印象,更说明她们和刘永年不曾有过半点交集。
“身正不怕影斜,梅儿也不知道刘永年为什么会这么说,爹爹处理就好。”林傲梅朝着林箭澜云淡风轻的笑笑,眼中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无限信任。
杜柳清不是要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吗?那就让林箭澜去周旋好了。信任是相互的,林傲梅这个态度,会让林箭澜更相信林傲梅,反过来,自然也就会更怀疑刘永年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让林箭澜对自己产生丝毫的怀疑!
见女儿没有半点心虚且满怀信任的目光,林箭澜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想到是有人存心污陷,林箭澜心中的怒火便蹭蹭的往上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