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柳清上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厉色,五指并拢微动,和人群中的几人交换了信息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听到林箭澜的冷声质问,刘永年的身子抖得如同筛子般,额上豆大的汗珠因为害怕而滚落。支吾了好一会,方结结巴巴的道:“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唔!”
不好!!林傲梅看似迷蒙的瞳仁讶色猛现。只听一声闷哼,刘永年双目怒睁,还未待人反应过来,便“砰”的一声直直倒地。
“啊——”这毫无征兆的一幕,吓得离刘永年最近的几个围观之人惊呼出声。
护卫立马赶上前,双指探向刘永年颈边的颈脉。不出片刻收回手,作辑禀告道:“相爷,刘永年死了!”
即使在刘永年倒地时,就已有预料到是此结果,但听到护卫禀告,林箭澜还是不禁怒气上涌,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变得甚是骇人:居然!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更何况,现在刘永年死了,就表示,梅儿的事,还没完……
“封锁现场,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本相放走!去京兆府找名仵作过来!”现场围观之人太多,谁都有行凶的机会,一时间,就算是林箭澜,纵横官场多年,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
现场已经有胆小的女子被吓得惊叫连连,右相府门内的林芙蓉等人更是脸色苍白。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林傲梅先前娇怯的啜泣模样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澜不惊,亭亭立于林箭澜身后。不复泪痕的瞳眸却依然水润汪汪,凝视着倒地不动的刘永年。他嘴角不知何时流下一抹殷红的血,双目怒睁着。或许,在死的那一刻,他都想不透为什么吧!
林傲梅俏脸上不愠不火,幽寂如古林的谭眸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呵!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杜柳清呢!看来,杜柳清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打定主意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了。现在身败已经做不到了,那这名裂,杜柳清就更不会放过了。
刘永年连那句肯定自己是受人指使的话还未说完整就已身亡,这样一来,从之前林傲梅揭穿的话中,就仅能证明那绣帕上的一七令非林傲梅亲笔所写亲手赠予的而已。这绣帕是从何而来,到底还是个谜。一七令究竟是不是林傲梅所作,或者说,究竟是不是林傲梅在桃花宴之前便先行题好的,便也无法得到证实了。
如果刘永年有称自己是受人指使,那这一切便都迎刃而解,可以理所当然的解释为是有心人盗窃林傲梅在桃花宴上题的诗,从而设局陷害。但是,惨就惨在,关键的一句话,刘永年还来不及说,就已经没机会再开口。先前众人之所以会觉得形势逆转,是因为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一揭穿了刘永年,下意识都知道刘永年一届平民,有胆量做这种事,定是受人指使,只待刘永年一招供,此事便完了。但是现在,刘永年无法招供,那所有下意识的猜测,再在理,也都变成无力的猜测而已了。
灭口之人,时机把握得不可谓不准!而且,杜柳清,胆子不可谓不大,心思不可谓不细!胆大心细之人,向来是最让人忌惮的对手。
本来存着看热闹心态的围观人群,随着刘永年的突然身亡,顿时变得人人自危,生恐会被波及到。
林傲梅假意害怕的躲在林箭澜身后,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人群。先前出言挑拨众人的三个人,此时依然混在人群中。虽然怀疑,但是当凭那几句话,林傲梅还不能够完全确定,那三人是否真是杜柳清安插的人。不过,待会应该就有机会了……
杜柳清这么处心积虑,一方面是要掉毁自己的清白声誉,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林芙蓉呢?那就看看,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护卫的办事效率很高,又是这种大事,更不敢怠慢。不出半刻,便连拖带拽的把京兆府里的仵作给拉到了右相府门前。
毕竟是在右相府门前,见血这种事,还是深有忌讳的,仵作仅粗略的察看了一番刘永年的死因,转而禀告林箭澜道:“右相大人,此人的致死伤势,位于头部大动脉。至于凶器,在下猜测,应是毛针之类的细小之物,但还不大确定。请容许在下将死者带回京兆府,细细检验一番,再来回禀右相大人。”
林箭澜点点头,示意护卫帮忙将尸首抬到京兆府。
刘永年一死,无从证明他是否受人指使。虽然大部分人都认定,刘永年定是受人指使,否则怎会遭人灭口?但是,这些认定,根本无法证明什么,说白一点,就是难以服众。就算在场的围观众人,从头到尾知晓事情经过,相信此事是有心人陷害,但那些对此事一知半解的呢?三人成虎,这种不稳定因素,一旦再有人推波助澜一把,恐怕白的也能被传成黑的了。而林傲梅可不相信,杜柳清会放过这个机会。
二人的双瞳在空中碰撞,杜柳清眸中闪现一抹嗤笑之意。
真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解决此事?当她杜柳清是纸糊的不成?林傲梅,你还太嫩了点!
虽说刘永年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