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看到叶小宁的时候,他七岁。那是我经过三百多年苦修,刚幻化**形不久,还不能脱离本体自由活动。有一天晚上,一群小孩子来我下边玩,其中一个就是叶小宁,他的家离我很近。那群小孩子在树下玩火,熏得我难受极了,还扯了我不少叶子来烧。我只能跑到树梢上坐着去。结果我当看向叶小宁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他的目光也有回应,于是我试着跟他说话,他丝毫不觉得吃惊。我就向他抱怨这群小孩子,结果从那以后再没有小孩子到我身下玩火了。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了。”
“叶小宁也有鬼眼么?”我惊讶的问。
“不是,其实他本就不是纯粹的人类,所以才能和精鬼沟通。”
“那他是什么?!”
“听我慢慢讲嘛!”柳鬼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当时也很好奇,后来去问我的长辈们,他们也查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叶小宁竟是凶魂之体。”
“凶魂之体?那是什么?”
“唉,你怎么当上执业阴阳师的啊。对了,我忘记你是考核的。”柳鬼不屑的说:“所谓戾魂之体就是天生乖戾凶恶之魂魄,或嗜血好杀或穷凶极恶,总之是凶险非常,而且都身具常人无法匹敌的异能。你的鬼眼大概也是凶魂的一个变种吧。”
我无暇计较他的讽刺:“可是照你所说,叶小宁应该是个蛮善良的孩子啊。我所见的他也是很乖巧的。”
“不错,我也有这个疑问,后来才知道,这都要怪他那个玩古董的爸爸。”
“叶天笑?”
“没错,”柳鬼像大人样的叹了口气:“或者这也是命中注定吧。叶天笑素来爱收集古玩明器,眼力也出奇的好,可总有走眼的时候,那一天竟被他收到一件北宋苗疆古物——蛇盆。他只给那东西断代,却不知道那东西乃是一件有伤天和的邪物。”
这也不怪叶天笑,他只是一个古玩家,又不是阴阳师。
“叶天笑拿着那东西回家,还当个宝贝一样,然后…”说到这,柳鬼青糁糁的面皮忽然泛出一片潮红,嗫喏了半天说:“然后他就跟他太太…然后…然后…就有了叶小宁,那个,你明白了吧?”
呵,没想到这小鬼还挺封建,非礼勿视非礼言啊。
“是不是那蛇盆的邪气在叶太太受孕之际侵入了?”
“没错,真聪明。那蛇盆是苗疆炼金蛇蛊之用,里边充盈着邪气凶魂,厉害得很呢。”他喝了一大口可乐,接着说。
我这才明白,为何叶小宁的生辰八字四柱命相都没有任何奇怪,却会返魂化蛇了。司徒雪也是瞎扯,跟蛇夫星座什么的根本没关系嘛。
“那蛇盆呢?”
“后来被叶天笑转手了,不知道流落何处了。”
我奇怪的问:“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么?”
“是懒的去查嘛。唉,知道了叶小宁这些事情之后,我也有些担心,就开始有意的疏远他。说实话,像我们这样修行之辈,最忌讳就是交错朋友走错路,将来轻则伤筋断骨,搞不好要死无全尸的。”
我看看他身上缠的绷带:“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吧。”
“唉,本来我已经刻意疏远他了,而且渐渐的我也能离开树身自由行动了,所以有时候他来找我玩,我就故意避开。直到有一次,是我修行的紧要关头,忽然来了几个人抗着电锯什么的就要锯我。我那时也颇有些法力了,如果平常的话,吓唬一下他们也就跑了,结果我在修行的紧要关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往我身上招呼。”他吐了吐舌头,好像在回忆当时的恐怖情形:“幸亏叶小宁跑出来阻止,人家哪听他的啊,结果他死命抱住树身就是不放手,哭得跟什么似的,就是不放开,大人们也拿他没辄,最后叶天笑赶来,问清楚情况,原来是那块地的主人想在那里盖房子,所以要锯树。叶天笑吓唬他说这地方是风水凶地,不宜盖宅子,而且全靠我这棵宝树镇着,所以千万不能锯。那地主多少也知道些叶天笑的名气,深信不疑。这才保住我的本体啊。”
“于是你就要报恩替叶小宁档那一雷了?”
“当然啦,我是很讲义气的嘛。”他拍拍自己瘦小的胸脯说:“更何况我们修行中人,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有恩不报是要折道行的。后来终于有机会了,那天下大雨,他们一群孩子在我下边避雨,忽然一个惊雷打过来,我就迎上去了。”说完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郁闷道:“唉,我没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是个天雷啊!”
“天雷?你说击中叶小宁的是天雷?不会吧,那它不早就烧成碳了?”
一般我们称自然界的雷为惊雷炸雷之类的,在阴阳师眼中看来,威力一般,而天雷乃是上天对邪魔外道明正典刑的严法,其威力和破坏力难以形容,真难以想象叶小宁可以承受一个天雷而仅仅变成植物人,几天后才死。
“前面说了嘛,是我帮他挡了一下来着,所以我就成现在的样子了。唉,真不知道老天怎么想的,凶魂就凶魂贝,也不至于对这么好的小孩子下天谴嘛。我都不知道天雷这么厉害的,差点连我都一起翘了。”
“这大概就是命数吧,呵,如果你知道他是要遭天谴的,还会不会帮他档那个天雷啊?”我好奇的问。
“也会的吧,谁让他救过我呢。”柳鬼挠挠头上的绿毛,笑笑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那我怎么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