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葫芦起来瓢,天赐的牙龈又烂了,往外渗血,很快结了黑痂,姥姥给邻居妯娌瞧,婶子忧心说:“这不是好玩意儿,快请大娘去!” 听了病情介绍,大娘拒绝来看病,只丢下一句话:“起疳了,快请名医!”
正赶上姥爷抗战队伍上有突袭行动没在家,在走投无路的生死关头,婶子和一帮老妪们受平常安碌碡三寸不烂之舌的聒噪影响想出个毒法——上烟袋油子,并与姥姥商议。
“那就死马当活马治吧!”姥姥无可奈何地说。
天赐被搽上烟袋油子后即感到奇痒灼痛口渴,便要水喝。婶子一树巴掌挡了说:“喝水解药,现在不能喝。”经过哭喊挣扎,天赐折腾得精疲力尽,惺忪沉晕,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边晃颠边昏睡,姥姥给他熬了玉米粥,叫了几遍不醒,最后,抄起他上体,勉强哄着也是双眼不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有限的几小口,地瓜泥粘得满脸都是,又稀哩呼噜迷糊着了,模样孱弱瘦萎,颟颟顸顸的,让人看着心疼。
心慌身乱的姥姥百般焦急担忧得直抹眼泪,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赐,惟恐死神来临。烟袋油子尽管含有大量尼古丁,豆粒大就足以置人于死地。可天赐不但没被毒死,反而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我一旁听得专注欣慰,不紧不慢的安碌碡姥爷终于像个精明的犹太人似的,一朝给囤积居奇的商品找到了倾销机遇,原本核桃皮般的老脸渐次变得潮红起光,神采飞扬起来。兴致勃勃的他接着就乘胜进击,又口若悬河地继续着上次的话题,给我拉起了姥爷梁九早年溜杆子的一些掌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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