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喃喃的吩咐着,已经重新闭了眼睡去。
那些天,我真得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我成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睡着,说是睡,却又更像是醒着,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心头,爹爹耐心授书时的剪影例例在目。
梦里,我突然回想起来,原来爹爹是关心过我的,他请来先生教我与红泪读书,明知红泪不喜读书,可那先生却一请就是十年,从没断过。
爹爹的藏书也从最初的《四书五经》、《论语》等古板的书籍,增添到了《女烈传》、《春秋》等这些掺杂着野史的书。
十岁时,先生无意间对爹爹说我资质聪颖,如果是男儿,一定可以当大将军,爹爹从不看兵书,但那之后,书架上就又多了几本《孙子兵法》。
越是往下想,我的心就越痛,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的剜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角不断涌出的是什么?我抬手拭去,骗自己那不是泪,我不会为郁诚越掉一滴眼泪,可那泪水却怎么止都止不住。
就像夏侯君曜说的,表面上我仍是一个无恩无宠的皇后娘娘,幽居在中宫殿,家门惨遭不幸,我借此推掉了所有的应筹,终日待在宫里。
天气渐暖,宫里已撤了暖笼,裘褥,棉帘,换上轻薄的织纱,锦褥。
红泪忍气吞声做了我的宫女,有时候看到她仇恨的目光,我都有些恨自己,是我亲手杀死了她的双亲,也难怪她恨我。
可是红泪终究是单纯的,过了些日子,她就渐渐地把那件事释怀了,也开始跟着香墨她们学习宫中礼仪,认清人物和是非。
虽然极力得不承认,可她终究是我的姐姐,再恨,再痛,娘也不能死而复生,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我对郁家的恨也渐渐沉到心底,藏了起来,骗自己已经忘掉了。
我斜倚在午后融暖的大殿里,闭眸冷笑,自欺欺人。
那晚之后,夏侯君曜几乎夜夜都要召我到废宫,即便是在郁家惨案之后的那几天,他对我有一种万分的迫切感,像是迟了就抓不住,摸不着了一样。
每一次躺在他身下都让我有种被爱的感觉,可有时候更像是在做梦,梦醒时,我就已经回到中宫殿,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手指依然冰凉,脸色愈加白,我忍不住想要怜惜他,君曜,我是你的,不用这么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你的。 他轻笑,将我抱得更紧,用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说,清尘是颗毒药,太过诱人……
他的笑里,有种淡淡的优伤,让我不能忽略,这个可怜的男人,我的夫君。
没有吴婆婆,没有避孕草药,他存心要给我一个孩子,然而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孕育。
如果让太后娘娘洞察到我已有身孕,就连易子昭都再也保不了我。
易子昭,初听这个人名,竟让我有些陌生,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自从上次御花园相见之后,他就回了丞相府,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我慢慢睁开眼,有些恍惚,我是在关心他吗?
不……我连忙否认,我只是无意间想到,无意间……
当我幽居宫中,认真等待喜孕消息的时候,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碧月匆匆跑来禀报,恭身立在榻前,“娘娘,宫里出大事了。”
我庸然倚着,缓缓抬了眸,轻问:“什么大事?”
我语声漫不经心,唯今,在我看来,只有我怀孕才是件大事,我也希望上天能保佑我快快怀上龙孕,君曜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到这,我不禁红了脸,稍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香墨放低了声音道:“萧贵妃那里出大事了,这些天华淑媛与沈美人一直在吴婆婆那里求得子妙方,无意间,竟听到了大皇子的秘密,原来大皇子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子,吴婆婆说了,只要宫嫔吃了那药,就是无论如何都怀不了的,萧贵妃的事虽可疑,可她怕皇上怪罪,就没敢说出来,昨天晚上,沈美人赐宴,多喝了几杯,就说露了嘴,把这件抖了出来。”
她这到这自己也觉得可叹,感慨的道:“平时沈美人跟萧贵妃的关系是挺好的呀,可是这次沈美人非但不担待,还故意去皇上面前禀告,这真是……墙倒众人推。”
我不置可否,只是轻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怪她,从前萧贵妃得势,却也无恩于这些人,现在能除掉一个是一个,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香墨暗暗点头,惊奇的道:“娘娘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贵妃娘娘骗了皇上四年,现在大皇子都已经三岁了。”
我仍是笑,扶着她坐起身子,目光淡淡得看着地上光影,石砖泛着惨白的青灰色。
“不惊讶。”我说,“一向无心机的王良人都能制盅害人,何况她萧贵妃,这宫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关键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突然听我提起贬去留芳殿的王良人,香墨不解的看着我道:“娘娘怎么突然提起了王良人,她不是疯了吗?”
“疯了好啊!”我笑着道,笑得高深漠测,“疯子才会说真话,吐真言。”
香墨越发的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是……”
我垂眸笑着,有些伤感,“本宫曾答应她一定保她无事,现在,是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她很忠心。”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连奴婢都瞒着。”她彻底糊涂了,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吴婆婆,不光管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