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看看,当她落到今天的地步时,究竟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冷漠,那么平静无波,那么冷血,不计较。
原本以为她会哭泣,会不平,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的坐在无鸾无蓬的马车上,身上只穿一件单薄衣衫,迎着冷风渐渐远离。
她自由了,终于摆脱了凰宫,摆脱了明诚皇后的身份。
哼,太后冷笑一声,“表面是无宠,谁知道暗地里干了什么,碧月从前来回过,说皇后娘娘近来胃口不好,喜酸食,还时常干呕,这不正是有喜的症状吗?”
易子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冷笑着道:“不是已经有御医诊脉,说是无喜吗?您也太多虑了,宫里人这么多,如果她怀孕,肯定是躲不过太后娘娘的眼线的。”
话虽这么说,可私心里,他还是有些担心,一想到她与夏侯君曜在一起,他就漠明觉得烦燥,一种无名怒火从心里升上来,压都压不下。
太后娘娘冷笑一声,顺势倚到厚枕上,“皇帝也不是傻子,况且还有那么一位聪明过人的皇后,哪有那么容易就发现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暗结珠胎了呢?所以现在才要把她送出宫去,不过……”
她说了一半,话峰一转,接着道:“不过,哀家近日看皇上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好,前几日还听说他连着咳血,怕是……不好呢?”
闻言,易子昭随即冷笑出声,“他不好了,您不是最开心的吗?”
“孽帐,”太后不由得愠怒,叱道:“哀家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哀家已经年过半百,是半个身子没入黄土的人,这江山要来何用,还不都是为了你。”
易子昭脸上浮现落漠神情,语声淡淡的,“太后娘娘只知道自己要怎样,要怎样?从来没问过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帝,抢别人的东西,会让我心里不舒服。”
二十四年来,虽然只做丞相府的公子,却从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妥,平生第一次嫌自己手里没权势,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看到她一次次被皇上制挚,他却没有办法靠近分毫,那时候,他才开始觉得,如果自己是皇帝那该多好,那样,她就会是他的皇后,而不是别人的,他就能明正言顺的将她留在身边。
太后转眸看他一眼,恨声道:“糊涂,什么你的我的,历来,帝王之位从来都是能者上,庸者让,他一个久病的身子,霸占着帝位十年之久也该让下来了,他无子嗣,朝中又无能人,只要哀家从旁稍一提点,这帝位还不是非你莫属?”
她反问道,将目光钉到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满含宠溺的目光,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
易子昭冷笑,“就算他无子嗣,也总有亲王,像诚王、晋王这些人又怎么会眼睁睁得看着江山易主?您还是多想想别的事罢?”
他的脸色稍微黯了黯,关于诚王爷与清尘之间的事他是有些耳闻,如果那人真得爱她的话,那这次废后,他一定会再去找清尘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握紧双拳,那个女人还真是会拈花惹草。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后叹声道,抽回目光,重新倚回榻上。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那个清尘杀了,过几天,哀家再把你和小郡主的婚事办了,这以后你继位的事,还得仰仗着平西王爷多多帮忙,你可千万不能胡来啊,至少,这段时间得对她家女儿好一点。”
易子昭把玩着手里的短萧,笑着道:“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六年前,你将平西王府的大郡主立为后,在宫里待了三年,皇上一直没碰过,,你就再也等不了了,怕她耽搁大事,亲自赐了白凌鸠酒,平西王一直为此事与您不快,现在为了弥补他们,您千挑万选的把她家的女儿嫁给我,这究竟算是弥补呢?还是互相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