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刚刚是凶了些,尤其她的情绪还这么激动。他的确希望她快些长大,因为他怕华亿被梁皓初控制的打击将对她更大,但无论如何,今晚也算他们新婚之夜,他希望今晚的自己是她的依靠,而不是被他吓哭。
于是他伸手过去,将玫瑰塞在她的手心里,她的手有些凉,他就更用力地包裹住她,语带笑意地开口:“喂,跟我结婚真有这么委屈啊?”
温柔的,含笑的,朗润的,甚至是缠绵的。
一字一句,敲打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你为什么总这样,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手被他握得牢牢的,她懒得再挣,却喃喃地发问,声音有些沙哑。
段廷希的嘴角勾起一道浅淡的笑,目光极是温柔缱绻,江畔街灯在他明亮的眼睛里点缀了几个光电,犹如倒映在深潭之中的星星,“因为我坏啊,喜欢看到你哭,但我更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为我哭。”
为你哭?
她愣愣地看着他,微风吹得江面涟漪阵阵,她的心也好像跟着乱了。
“为什么?”她嗫嚅着唇瓣许久才说出这三个字,经过今天的一场闹剧,她分明成了一个笑话,他一向高高在上清高惯了,连他亲妹妹都看不过眼,他又何必为了她把自己牵扯进去?
他不怕她有损于他的名声?
“傻瓜。”他在她耳边低低笑起来,伴着水流潺潺轻轻滑入她的耳里、心里。
莫名地太阳穴一跳,她几乎是心惊肉跳般推开了他,他没做防备,猝不及防时愣是后退了半步。
她不想再被人趁虚而入了,那种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真是很难受,心如刀绞,悲伤欲绝,也大抵如此了。
既然她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那不如谁都不要去信赖了。
“苏苏——”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抱她入怀,那海洋的香气卷着夜晚的寒风更显冷冽,可是他的胸膛却温暖炙热,有一颗心正与她的一样,正以一种强有力的节奏跳动着。
他紧紧将她箍在怀里,就好像珍惜绝世珍宝,世间只此一个,弥足珍贵。
“段廷希,你不要对我这样好。”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边,她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没有伸手拥住他,却也没有推开他,她双目失神地注视着前方,浦江两岸最不乏的便是成双成对的爱侣,泪水如断线珍珠扑漱直掉,她无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温暖的怀里,她失去了推开他的勇气,她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体温,贪恋他的心跳。
原来,她对他的贪恋,早已根深蒂固。
她轻颤的身躯让他的心揪紧,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可是怎么办呢?我只想对你好。”他捧起她挂满泪珠的脸,睫毛上犹自一滴悬而未落,晶莹地折射出天边皎洁的月色,叫他更看得心疼怜惜,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语气半嗔半迫,“所以,苏苏啊,你也要对我好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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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到段廷希位于名人府邸的家,苏瑾曼心内很是紧张,一路上,她捏着拳手,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段廷希,去你家的话会不会太唐突了?”他的父母还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样贸然登门,老一辈人会不会认为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孩儿?
即便没有媒体的报道,她想今天来参加她婚礼的宾客中总有人会给段家老爷子报信,或是段茉希那个不喜她的早就已经等着看好戏了吧?
段廷希却揉揉她的头发,失笑:“怎么?难道和我去酒店开房就不唐突了?”
这个丫头就是这么好笑,他们新婚第一天直接去酒店开房,这才是真的有损名誉好不好?让人看着像什么话了!
“不过丑媳妇嘛总要见公婆的。”他的眼里又闪过恶作剧的光芒,揶揄起来,“好在你不丑,不至于被赶出去。”
“……”
他们到别墅的时间也不早了,再加上段家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家儿子就这么娶了妻,倒也早早地休息了。
段廷希本来就是吓唬吓唬她,能这么有把握地把苏瑾曼骗到他家来,她与父母自然是打不上照面的。
可没想到苏瑾曼在大门的时候就却步了,僵着脚步,愣是一步都跨不出去。
段廷希闷声取笑她,“平日里对着我倒凶巴巴的,怎么这会儿成软脚虾了?”
可不是嘛!她站在那清冷的月光下,可不就是在两腿发颤吗?
段廷希摸摸鼻子,见小媳妇儿可怜巴巴眼瞅着他的模样,心下一角塌陷得厉害。
一个哀怨的“你”字尚未说出口,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别墅外有个侧梯直接连通到三楼段廷希的卧房露台,幽幽的景观灯洋洋洒洒照亮了楼梯,像是一层温柔的纱幔,笼罩着两个相偎的人。
他走得不慢,却每一步都很安稳,这一刻,她不自觉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段廷希这人一逮着机会就取笑她,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放过,他笑起来的时候胸腔都在微微震动,震得她的小心肝也一颤一颤的。
他的房间还是黑白的简约格调,和上一次来并没什么变化,他去吩咐下人给她找梳洗衣物的时候,她就在他房里踱步参观起来。
他的卧室给人第一眼印象便是大,家具空落落地摆着,外面隔间是个小餐厅,一张正方形的实木桌子,她上次就是在这儿用的餐,旁边是他的办公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