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联盟”的第一战,彻彻底底打出了大唐军人的威风。追莽荒纪,还得上。
这些将士逃了太久,委屈了太久,压抑了太久。和久违的胜利重逢,他们心中的欢喜之情怎么也掩盖不住,捧着一大堆战利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趁老将军不注意便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诉说着这一战的痛快。
唐安很开心,因为他是战术的制造者和执行者。初次参战就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他实在找不到不开心的理由。
唯一让他郁闷的,就是苏媚儿态度的转变。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将士换上了崭新的夏国战服,骑着夏国的高头大马,哪怕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的同胞如今已经成了这只残军的刀下亡魂。
几天下来,苏媚儿一改往日活泼的作风,大多数时间紧紧靠着车窗一言不发,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木偶。
一个身在敌营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泽被杀,他们的亲人在遥远的家乡将要面临丧失亲人的彻骨之痛,她的国家损失了一个又一个热血青年,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倾听敌人最刺耳的欢呼。
唐安理解她这种心情,有心要开解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战争是残酷的,与感情无关。没有人喜欢厮杀,但是处于不同的立场,有时候厮杀就会变得无可避免。
他相信苏媚儿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不等于接受。他并不指望苏媚儿能理解他的无奈,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看到她消沉。
而这种“不希望”,却无法括慕绒。
唐安这种无法对任何人提及的郁闷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这种感觉就衍变成了沮丧,甚至绝望。
战凌云身为统帅,兼之身受重伤,唯一的马车便成了这支残军的临时指挥所。但从战凌云住进去的第二天开始,唐安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伤口腐烂的味道。
当唐安提出要查看一下战凌云伤口时,这老家伙却坚决不允,而且面色严肃地告诉唐安,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唐安这才知道,战凌云的伤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重的多。
车窗外,将士们满脸轻松,对闯出夏国人的包围圈充满了信心。而车厢内,却笼罩着一片愁云。
车行几日,战凌云的身子每况愈下。
这里没有药物,没有大夫,根本没办法及时处理伤情。那个倔强的老人,完全凭着一股劲儿支撑到现在。
夕阳西下。
赶了一天路的将士们饥困交加,队伍找了一片起伏的山地,在较为隐蔽的山坳后面停了下来。
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的战凌云似是感觉到了队伍的异样,迷迷糊糊撑开眼帘,勉强支撑起越发瘦弱的身躯,对着坐在对面一脸关切的唐安微笑道:“陪老夫下车走走?”
唐安蹙眉道:“将军,你的伤势…”
“小伤,不碍事的。”战凌云咧嘴一笑,纯真的像个孩子。
唐安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慕绒在手心轻轻掐了一下。扭头一看,见一直冷若冰霜的仙子缓缓点了点头。
慕绒似乎看出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唐安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道:“好。”
二人下了马车,沿着不算崎岖的山路一直爬到了一个小山坡的坡顶。短短一段路程,便让战凌云呼吸沉重,脸色如土。
夕阳的余晖洒在老人饱经沧桑的脸上,将他映衬的宛如一尊战神。
“老夫在这片土地上征战了多少年,连自己都忘记了。”战凌云摸了摸地上的黄土,脸上泛起回忆,但顷刻间将杂念抛出脑海,盯着唐安的眼睛道:“唐安,有些话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你先静静的听,不要问,该回答的时候我自会回答你。”
唐安微一错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从夏国侵扰边关开始,老夫便觉得这件事不正常,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老夫一直在考虑,夏国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遗憾的是,老夫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夏国,却忽略了我们自身的问题。”
这个问题唐安也考虑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所以唐安没有说话,而是很用心的在听。
“最近这几天,老夫忽然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件事。当时三王爷勾结夏国,意图谋反,这件事情你知道么?”战凌云问道。
唐安点了点头:“小子听说过。”
“实际上,背后推手另有其人。这人怂恿三王爷篡位,自己却身居幕后,让人找不到半点把柄。加上他威高权重,刚刚平乱过后的大唐江山岌岌可危,哪怕皇上知道这人是谁,却也动不了他。”战凌云脸带怒色道,“如今皇上天威日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局促不安的孩子了,所以老夫猜测,那人很可能感觉到了威胁,再度和魔教联手,想要谋国!”
战凌云说的含蓄,但唐安却早已从秦天嘴里得知了那人的身份——东方远行。
天下多能士,能士方能谋国。
若是朝廷昏庸无能,百姓生活困苦,揭竿起义为民请命无可厚舞升平,大唐内部稳定,这时候想要谋国的话,除了一己私欲作祟,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如果恰如战凌云所猜测的那样,拿一己私欲换黎民百姓置身水火,那东方远行便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唐安捏紧拳头,只觉得怒火中烧,道:“老将军,为何把这么重大的事告诉我?”
战凌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