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阳守备左良玉与知府朱大典在城头为军饷争执,无论左良玉怎么威胁,朱大典也只是一味哭穷。到最后被迫得没办法了,朱大典只好咬牙道:“也罢,本官府中还有白银二万两,就先拿出来给将士们发饷!再多一两也没有了!”
朱由检听了倒是心中称奇,暗想这朱大典虽然也是贪官一个,但银子和性命哪个重要,总还算是拎得清。比起福王朱常洵的舍命不舍财,朱大典肯将自己府中的银子拿出来,仅这一点就说明,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那怎么好意思…”左良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定要把这二万两收入囊中再说。朱大典无奈,只得让从人领着左良玉的中军官去取银子。
不多时,中军官回来禀报:“启禀将军,二万两银子已交割完毕了。”
左良玉这才奸笑着道:“知府大人深明大义,末将代洛阳守军谢过大人!虽然还有几万两银子的缺口,但大人已经尽力,末将也不能强人所难。将士们那里末将再去安抚一番,剩下的欠饷就先不要了。”
朱大典刚松了半口气,左良玉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这五日来战死数千将士,这抚恤金…”
“左将军!”朱大典哪料到左良玉得寸进尺,终于忍不住高叫道,“本官已经竭尽全力,你不要欺人太甚!再说这几天你打着本官的旗号,在城中大肆搜刮民财,本官以大局为重也没有说什么。那些银子还不够抚恤阵亡将士的?”
“大人不要生气嘛。”左良玉却不慌不忙地笑道,“不错,末将这几天是在城中征集军饷。但依照大人的训示,也只是针对普通百姓,富豪大户和官宦人家一个也没有动。大人也知道,老百姓能有几个银子?几天下来才凑了不到一万两。一名阵亡将士最起码要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几千人就要十几万两,缺口还大着呢!”
“本官是没有办法了,左将军你说怎么办!”朱大典气呼呼地道。
“办法倒是有,也很简单。”左良玉冷冷地道,“让那些富豪大户出钱不就行了么?多了不敢说,他们每户不至少有个万八千两银子?只要每户拿出几百上千两来,足可支付守军一年的军饷了。只要军饷充足,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洛阳绝对万无一失!”
朱大典听了却把头摇得和拨浪鼓相似:“不成,绝对不成!小老百姓你刮也就刮了,那些大户却轻易动不得!你知道谁在六部有关系,谁又和东厂走得近?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人家可要秋后算帐啊!”
“那就没有办法了。”左良玉寸步不让地道,“反正没有抚恤金,将士们必会寒心。大人请想,我们在城头流汗流血,为的是谁?还不是保护那些达官贵人?若他们连这点子血都不肯放,那弟兄们也懒得给他们卖命了!”
说着他便对中军官一使眼色。中军官会意匆匆退下,不多时,守军的大声喧闹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左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朱大典惊恐地问道。
左良玉假作细听状,随即脸色一变道:“不好!这必是将士们拿不到抚恤金,闹将起来了!大人,若再不加以安抚,一旦发生哗变,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朱大典的脑门上当即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惊慌地道:“左将军,你千万要稳住局面!抚恤金本官马上去想办法,今天定会给你个交待。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望着朱大典蹒跚下城的背影,左良玉轻蔑地“呸”了一声道:“这狗官,平常颐指气使惯了,现在不照样得对本将军客客气气的?可见天下还是越乱越好,若到处太平,咱们当兵的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哈哈哈…”
朱由检听得已是隐隐动怒,暗想这左良玉倚仗着手中的兵权,不但肆意抢夺民财,就连知府都敢威胁,可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天下大乱,有枪便是草头王,谁掌握了兵权,谁就有资格发号施令。观其所作所为,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乱世军阀么?
“来来来,你们刚才也辛苦了,正好送来了炖肉,一起来吃!”左良玉却没看出朱由检的心思,只顾热情地招呼众人吃饭。
他还亲自盛了满满的一碗肉递给朱由检,豪爽地笑道:“愣着干嘛,快吃呀!本将军治军,向来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杀敌之时,不拘军官士卒,皆要一起上阵冲锋;享乐之时,也不管高低尊卑,大家一起吃肉喝酒玩女人。在战场斩不了敌人的首级,你是孬种;喝不了烈酒,玩不了女人,你也一样是孬种!”
城头众军登时爆发出一阵粗俗的哄笑,但不可否认的是,左良玉这几句话,就把守军的士气大大地提振了。朱由检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看来这左良玉虽然贪,但带兵打仗也确实有一套,难怪能以一个小小的守备身份,统领洛阳的数万大军。
正好这时朱由检也确实饿了,自从流贼围城,客栈的饮食就发生了困难,不得不靠买高价米度日。到后来手头的银子全被抄走,连高价米也无法购买,他已经好几顿没有吃饱了。
此时见了香喷喷的炖肉,不由得口水长流。再一想不管如何,饭还是要吃的,于是先谢过左良玉,然后对特战队员道:“吃!”
一声令下,众队员立即如狼似虎地扑向大铁锅,争先恐后地盛起肉来,他们也全都饿坏了。相较之下,还是戚美凤、李贞妍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