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被到了心底痛处,脸皮发烧。先前世外仙人的面具全被剥了下来,破罐子破摔的往榻上一瘫:“我就是这样子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改不了,怎么着吧!”
苏离噗的笑出声来:“六年前见你,还一副老练成稳的样子,唬得我当日拿你做高人看。怎么如今这性子看上去倒比我还显的小了。你光长年纪不长性子的?”
“这不一样。”殷如行虽一副无赖相。心目还是清明的,正色道:“这六年我虽命悬一线,生死挣扎。然经历的多为阳谋。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武功上去了,局势便豁然开朗、一切易分明。你却不然,你居于深宅。精谋深算,耗费心机,翻云覆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要咀嚼半晌。历练的自然比我老辣沉稳、含而不露。”
苏离闻言眉目纷飞,俏生生的睨了她一秋波:“我就是爱你这性子。外面看着呆,里头通透的很。和我走的不是一条道,可我的心思,你却又是最懂。你你怎生就不是个男人呢!”她恨恨的在殷如行纤腰上掐了一把,“你要是个男人,我就是拼死了算计也非嫁你不可。”
殷如行一样飞了个媚眼给她:“这你就没见识了。我家乡有句话。只有男人才真正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只有女人才真正知道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所以。一旦男人魂穿到了女人身。那就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女人魂穿到了男人身,那就是万千女人哭着想嫁的真汉子。可惜。这种身魂错位的人,总排不开断袖磨镜,咱们就是遇上了也只能白看。”
这段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苏离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弄明白后大笑出声:“有理有理!”又是一阵狂笑,腰都笑弯了下来。
笑了片刻,又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这毛病一辈子改不了,何不给他个机会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他做不到你的要求?”
怎么又扯回这话题了,殷如行头疼于她的不屈不挠。这位果然也今非昔比了,层层逼近、不疏不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不是以前给过机会了……”
苏离耳朵尖,立刻回道:“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这么多年,你都不同当日,脱胎换骨了,何况于他?”
“他”来“他”去,机锋打了半晌。殷如行终是长叹一声:“阿离,别逼我。我也不知道的。我,真的很怕……”
她害怕再遇见一个殷如言。谁又能当年的殷如言眼中还有第二个人?满眼满心只有她,最后,也不那样了……
苏离沉默了,知道自己逼的太紧。也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信上的事吧。我打算这么着……”
两人商讨了不多时,殷如行耳朵一动,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有人来了。”
没多久,就有侍女轻柔的传报声从门外传来:“夫人,湖上另有一艘游船,知道是夫人在此游湖,特遣了人过来问安。”
“进来话。”苏离整了整衣服,问侍女:“船是哪家的?上面是什么人?”
画舫、游船这个东西不像马车,可以停在府邸。这年头马车不上车牌,谁家有几辆马车,祀城共有多少马车,没人知道。可船就不同了,尤其是这种游湖的游船画舫,总不能藏在府里,它得有个专门停泊的地方,方便通往各个水道。所以,只要看看停船的地方,谁家有几艘船,规模怎么样,一目了然。小巧的画舫也罢了,能供的起游船的人家却是不多。这类有船的人家,船也不会天天用。就有交好的人家有需求时前来相借,也是常事。故苏离有此一问。
侍女回话道:“船是纪府的。除了纪家公子外,船上的人有东寰兴平公主、东寰王子、祉地何家公子、禧地冯家公子并城中各个世家的公子。”
苏离点点头,若有所思:“都是些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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