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月底,相府里也格外热闹。
昨天一大早,司徒凌峰和司徒敏就急急忙忙去了萧氏的院子,折腾到中午才出来。今天巳时,便有官府的人上门来,说是要调查菱儿的事情。
司徒明烨和司徒凌云都去了早朝,家中多是女眷,只有司徒凌峰一个人在外张罗。
前来调查的是官府的侍卫长钱兵,见到司徒凌峰出来,也只是尽了礼数,道:“在下奉命前来相府调查些事情,还望大公子行个方便。”
他一贯来不喜司徒凌峰,此番更是来调查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司徒凌峰倒是心情颇佳的样子,并没有计较钱兵的失礼,道:“钱侍卫长请便。”
于是众人都被叫到了会客室,有下人支起了屏风,钱兵等人在外问话。因着菱儿最后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所以钱兵提出也要见老夫人。
司徒凌峰皱了皱眉,哀戚道:“钱侍卫长,不瞒你说,祖母她身体不好,已经卧床多日了……”
“这……”钱兵有些为难。若是老夫人不出来接受问话,则嫌疑最大的,就是老夫人了。
“老身不知侍卫长来了,实在是失礼。”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而迎面走进来的,正是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屏风后的萧氏听到这个声音,面色已然是变了。怎么可能?那毒医明明告诉她这个药是没有解药的!可是此时站在屏风外中气十足的,不是老夫人又是谁?
钱兵见司徒凌峰口中“卧床多日”的老夫人此时面色红润地站在自己身前,心中不禁有些看不起司徒凌峰。这司徒凌峰居然连自己祖母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实在是不孝。或者……他就是故意想让老夫人背黑锅?
他见了礼,道:“想必老夫人已有耳闻,有人在城外发现了府上一个叫菱儿的丫鬟的尸体,听说……她是被老夫人赶出府去的?”
“是的,”老夫人已经坐在了主座上,“那菱儿也是个乖巧的孩子,当初还服侍过敏儿的。只是她可能和我命字相克,刚进我的院子不久,我就得了重病,没有办法,才将她放出府去了。”
命字相克?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钱兵心中顿时明了,这是在委婉地说那丫鬟对老夫人图谋不轨,而那幕后主使,是“敏儿”吗?若是计划失败,主使者会不会杀人灭口?
“老夫人,请恕在下冒犯,这敏儿……”钱兵问道。
萧氏并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一步变数,但是,一切还是在她的计划之中的,便也没有出声。
老夫人道:“敏儿是我家大媳妇的女儿,咱们府的四小姐。”
连“孙女”的称呼都不用了,可见这位老夫人心中对敏儿的疏离。
钱兵会意,向一旁因为老夫人的出现而不发一言的司徒凌峰道:“大公子,还请你叫府上的四小姐来回话。”
司徒敏隔着屏风,听到这样的话,心头一紧,但还是缓缓走了出去。
钱兵问:“请问小姐,那菱儿可是你处的?”
“是……”司徒敏声音细若蚊蚋,但钱兵还是听出来了。
“那么,请问小姐,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司徒敏依旧低着头,道:“我……我将她送给祖母后,就再没见过。”
这话明显是说谎,难道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祖母?分明是急于推脱。但是姑娘家这样被盘问,吓坏了也是有的。
钱兵虽是例行公事,却也不好太为难这位千金,缓了一缓,才继续问:“那,你知道她已经去世的消息吗?”
“不……不知道。”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护卫,向钱兵禀告道:“侍卫长,情况有变!”
终于来了。
萧氏屏风后的面孔现出得意的神色来。
“怎么了?”钱兵问。
那护卫附耳向钱兵道:“今天有一个声称是菱儿的哥哥的人来了,说自己的妹妹是得了急病死的,是他的爹娘伤心过度,有些神志不清,才会以为衙门的尸首是他的妹妹。”
当初认尸首时,去的的确是菱儿的父母。但是二老见到女儿的尸体后过度哀痛,其中一位已经当场去世,另一位也是昏迷不醒,如今即便想要对质也是不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菱儿的哥哥欠了那么多的债,自然是极容易收买的了……
钱兵皱了皱眉头,正欲说什么,又一个护卫进来了,道:“禀报侍卫长,外面有一个孩子,自称是菱儿的弟弟,想要见您。”
菱儿的弟弟?
钱兵道:“那就带他过来吧。”
“是。”那护卫下去了,不多时便带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生得瘦小,一双眼睛却澄澈,一见到钱兵,连忙扑过来跪下,哭起来:“求求你,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萧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懂些什么!竟也来捣她的乱?本来她都计划好了的,只要菱儿的哥哥说尸体不是菱儿的,菱儿已经病死了,官府便是再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可谁知半路竟蹦出个菱儿的弟弟!还他姐姐一个公道,这话明显是说他姐姐是枉死的!
“不,这不可能!”萧氏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满屋子的人都惊动了。隔着屏风,钱兵可以看出声音的源头是一个满身珠翠的妇人,想必是相府的女主人吧。
萧氏自觉失仪,缓缓坐了下来,掩饰道:“我是说,菱儿这丫头,怎么可能就被杀了呢……”
钱兵心中有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