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徵有的是时间,他不怕和周定卿耗,这么就他都等了,难道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很快的,外面便通传,贺颂求见。
夏徵嘴角勾起一个淡漠的弧度,看周定卿的身子微微一颤。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贺颂同周定卿不愧是同僚,两个人极其有默契,进来之后直接跪在地上。
贺颂看也没看周定卿,面不改色的说:“皇上,臣护驾不力,还望皇上降罪。”
“周卿,你敢不敢把刚才全盘托出的话再对着贺卿说一遍?朕说了,你们说的更完整,谁就可以回家。”
周定卿愕然抬头:“皇上……臣……”
还没等他说完话,贺颂却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周定卿,随后,他慢慢镇定了下来。
“皇上,臣今日前来,就是要举报周定卿意图谋反一事。”贺颂坚定的说,口气里没有一丝疑惑和动摇。
他压根就不给周定卿开口的机会,一口气说了下去:“在狩猎之行前,周定卿找过臣好几次,大意就是收买境外的秘密军队来刺杀皇上……臣当时阻拦无效,最后不得已,只能跟着他上了贼船。臣早就想将这些事都告诉皇上,可是周定卿一直以臣的身家性命要挟臣……臣不求其他,只希望皇上能看在臣今日全盘托出的份儿上,饶过臣,从轻处理。”
周定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贺颂居然被夏徵这么一吓唬就全盘托出了,怒火中烧,直起身子,犹如厉鬼一样扑向贺颂。
“我杀了你……我早该知道有今日的……我早该知道有今日的……”
贺颂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周定卿一直掐住他的脖子,下了狠力气,脸色憋得通红,可是他不管周定卿如何,目光只是一直锁定在夏徵年轻的脸庞上。
周定卿如何,他不在乎,只要夏徵不相信那就好了。
“别怪我,是你出卖我在先……”贺颂用只有他和周定卿能听见的语气说,竭尽全力,快要被周定卿憋死。
“你可又知道,我其实什么都没说!”周定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恨意满满。既责怪这个老伙伴的辜负,也怪自己马失前蹄,这么久了居然栽在这个阴沟里。
贺颂一下子变了脸色,似乎没明白周定卿的意思,但是也不敢置信,居然被自己搞砸了。
夏徵冷笑的对地上纠缠的二人说:“事情居然是这样。那么,委屈周卿了。全家流放,如何?这个结局周卿自己还满意吗?”
“至于贺卿,勇气可嘉,降职处理。”
“朕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好皇帝,但是却是个爱惜人才的皇帝。所以,贺卿如此识时务,朕日后定会好好补偿贺卿的。”
说完,夏徵就大步走出了这里,似乎多一秒也不想留在这里。
只剩下周定卿和贺颂,两个人呆愣在原地,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几年的辛苦经营,居然就坏在两个人日积月累的小愤懑上。
面面相觑,却也说不出话来,久久无言。
“贺大人,拜你所赐,还是我比较惨。”周定卿最后瘫坐在地上,面上露出苦笑。
姜寐悠悠转醒之际,守在她床边的却是空无一人。
已经是深夜,窗子半开着,浑身上下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卸下去一样。
如同最初穿越过来,她低下头,看自己周身已经被包扎好了。估计是夏无思帮她做的,夏徵有命令,宋镜和夏无双也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她以为自己已经落得了这步田地,难道是夏徵罢官的圣旨已经下了?还是说……更进一步,已经要行刑了?历史上,姜寐不是必有一死吗?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刻提前了罢了。
她微微苦笑,挣扎着坐起身,无意之中头磕在床柱上,发出了一丝声响。
外面似乎有人听到声响之后就冲了进来。
姜寐在黑暗之中,迷迷蒙蒙的问了一句:“是阿修吗?”
那人“嗯”了一声,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睡了多久?”
阿修依旧站在门口,声音闷闷的说:“没有多久。”
姜寐“嗯”了一声,停了停,声音艰涩的说:“皇上对我的处罚应该下来了吧……?是降职吗?还是……要我去死啊?”
说到最后,姜寐下床,摇摇晃晃的摸到床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嗓子干干涩涩的快要冒烟。
“姜督主似乎很期待皇上的决定?”黑暗之中,阿修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淡淡的说。
姜寐的手顿了顿,转开话题:“阿修,我记得你发现我身份的那一天还在问我为什么接近皇上……”
“唔。”阿修淡淡应了一声。
“你还问我,是不是喜欢皇上,你可还记得?”
阿修这次不说话了,姜寐虽然不知道阿修有没有想起来,但是还是自顾自的感慨:“或许那个时候我拼命转移话题就是因为不想承认吧。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在今天,以一种很耻辱的方式说出来。”
“很耻辱的方式,感觉击碎了我全部的尊严。”姜寐苦笑,摩挲着手里的茶盏,不疾不徐的走到摇椅旁边。
“从前并不觉得,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人就会怎么样,但是现在,看一眼就会因他所有细节就心动的人,怎么舍得离开啊。”姜寐抿了一口茶水,不知不觉中,喉咙有点酸涩。
“虽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命运,但是或许一直在他身边就是我的使命了吧。”姜寐自顾自的说着,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