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着拨通了陈丽勤的电话,她从市区赶来帮我转院。
我们乘了好久的车才来到我们工作的市一医。因为我的头部伤得太重,被砍得伤达颅骨,要缝合好是一件很细密的工作,需要在无影灯下一层一层细细地缝。然而挂了号后等了好久也没有一位熟悉的外科医生来过问我。
不知是因为我没有钱交医药费,还是因为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我这爱情骗子心狠手辣,不值得同情?
陈丽勤刚还了亲戚的债手里没剩多少钱,我的手里也没有钱。我也不想求助于范逸,我和良兵闹成这样让他来夹在中间算什么?
陈丽勤陪我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茫然地等着。心酸加疼痛加窘迫如蛇一般噬咬着我。
“春晨,你怎么了?”是良兵的声音。
我连忙扭转头不理他。
陈丽勤对他说:“玉鉴被你哥砍伤了,镇医院没缝好,转到这里不够钱交医药费又没人理我们。”
良兵过来扶我说:“赶快转到三医院去吧,那里的医生缝合技术比较好。”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们何家的人都离我远点,否则等一下出了什么事又去我家大闹。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从此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良兵留着眼泪说:“春晨,对不起!是我这些天快累疯了,才对你发脾气故意气你的,我只是怨你不该打电话让大嫂来酒店。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收了‘无皮寿’的钱,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我追去阻拦我哥的时候,只看见了你家门前的一滩血。我疯了一样地到处找你,已经找了你几个时辰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谎了?我知道你原本就是猜疑我的。”我委屈地说。
没想到因为忍不了一时之气,会将事情闹成这样,我又悔又痛,加上失血过多,只觉得身体似乎飞了起来,轻飘飘如在云端。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被良兵抱着在疾走,他的汗水滴在我脸上,后来又抱着我坐上了一辆车,继而又抱着我疾走,然后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睁开眼睛,已在三医院的手术室外,紧接着我被放上了铺满白布的推车。作为医务工作者,进出手术室本是常事,然而现在轮到自己要被放上手术台时,我却是异常恐慌和悲观。
良兵跟在推车后紧紧握着我的手安慰我。
我被穿白衣的护士推进了手术室,良兵则被他们挡在门外。
手术室的门慢慢合上了,我的眼前消失了那张对我来说俊美异常又亲切异常的脸,只觉得自己象掉进了地狱,如此无助,如此孤独。
医生给我戴上面罩,我又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躺在一间窗明几净的病房。良兵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已经睡着了,输液架上吊着一袋血,正缓缓地输入我的血管。
“良兵。”我轻轻呼唤了他一声,他没应声。
我打量这间病房,是医院的上等病房,只容住一位病人。我头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两罐奶粉和几盒红桃k,还有一袋水果。窗户开着一道小缝,有风徐徐拂过,窗外已夜色如水。回忆起这段时间的遭遇,我又泣涕涟涟。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陈丽勤提着两盒饭走进来,说:“玉鉴,你醒了,何良兵在这已经守了好久了,连晚饭都不曾吃,这血袋里还是抽的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