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初白一身常服,优雅地走进来,昭宁帝轻轻地一笑,“免礼吧!”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太监康禄安赐座。
父子两人坐定,太监和宫女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暖阁里燃着龙涎香,香气从铜制的兽首香炉里飘荡出来,清淡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云初白静静地坐在昭宁帝对面,唇角微微地勾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却疏离又淡漠。
龙涎的香气飘了一圈又一圈,云初白一直没有开口,而昭宁帝终是轻轻地叹了声,“还在怪朕吗?”
云初白笑起来,“儿臣不敢。”
说着不敢,可是神色却丝毫没有谦卑之意。
昭宁帝也笑,“初白,当初朕对她出手,也是无奈之举。”
云初白笑着撩了昭宁帝一眼,“幸好她没事,否则,这整个南晋,都要给她陪葬。”
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昭宁帝的表情很是晦涩,看到云初白的样子,他下意识地就想解释:“朕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朕只是……”
他顿了顿,“朕老了,儿子却死了,朕只是想让你回到朕的身边。”
说到这里,这位睿智的帝王,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老态和疲惫。
当初,征南大战之后,云初白为慕容楚准备了盛大的婚礼,可是慕容楚却在婚礼当天失踪了。
而绑架她的,正是昭宁帝。
昭宁帝的目标却并不是慕容楚,而是云初白。
慕容楚是云初白唯一的软肋,控制了她,云初白自然得乖乖地到南晋来。
只是,唉,昭宁帝想到当时的情况就后悔。
初白这个孩子性子太刚强,他不低头,不服软,拼上性命地想救慕容楚出来。
即便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想救慕容楚的心却从来没有变过。
无奈之下,只好用慕容楚的性命要挟他,他才安分了下来,乖乖地做了南晋太子元白。
“父皇,大周撑不了多久了,而南晋将会成为一统流江两岸的大国,您马上就要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而儿臣……”云初白顿了顿,笑着帮昭宁帝斟了一杯茶,“父皇,儿臣马上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您准备怎么处置儿臣呢?”
昭宁帝眉梢微微地扬起,伸手接过茶盏,轻轻地啜了一口,“初白以为,朕打算如何处置你?”
云初白食指抵着唇,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飞鸟尽,良弓藏,儿臣在大周,那一位父皇就是这么对付儿臣的,天下帝王的心思应该相差无几吧?”
一年前,昭宁帝唯一的儿子意外身亡,南晋皇位没有了继承人,而颍川王元不破又一直觊觎皇位,昭宁帝为了稳定人心,把他弄来做箭靶子,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现在,元不破已经死了,这位陛下不赶紧地在后宫妃嫔身上耕耘,好为南晋生出一位继承人来,反而把南晋军权全权交到他手上,确实是君心难测呢!
云初白垂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杯,这一年来,他处处提防昭宁帝,甚至假装失忆,乖乖听话,就是为了护阿楚周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