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呸”,似乎终于惊动了云初白,“嗯?”
他的声音朦胧得像是覆了薄雾,可是那语调一拖一挑,森然和冰寒却是不容忽视。
绿娥浑身上下陡然的一个激灵,她匆忙扯过羊绒毯子,裹住赤条条的身子,半晌,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爷?”
听到这把陌生的女声,云初白的眉心倏然一拧,他揉了揉额角,缓缓地睁开眼来,那幽凉的目光掠过散落满地的罗裙,兜兜,绣花鞋,最后停在了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的绿娥身上,“呵……”
眼看奸夫贱妇要诉绵绵情话,慕容楚怕听了耳朵长茧子,她重重地清咳一声,“咳,主子爷,您和绿娥妹妹忙着呢?”
说着,她端着托盘款款地进了内室,而且,仿佛云初白的屋里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她那神色,平静!
她那语气,淡然!
嗯,平静淡然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绿娥“噗通”一跪,朝着慕容楚“咚咚咚”地叩起了头,“楚姑姑!楚姑姑,您别生气,是绿娥不好!绿娥对咱爷一见倾心,这才……这才……您要是生了绿娥的气,您就打绿娥几下吧,楚姑姑……”
她这几句话,既向云初白诉了衷情,又挤兑慕容楚心胸狭隘。
慕容楚微地一挑眉,哟,好只绿毛鹅!还会先发制人呐!
将托盘和药碗妥妥地搁在榻边的紫檀小几上,慕容楚缓缓地蹲下来,勾起绿娥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脸,“小鹅呀,你看我哪儿生气了?”
她笑得很和蔼,很可亲,就像个善良的大姐姐似的。
绿娥的眼里微地迷惑,“楚……楚姑姑,您……您真的不生绿娥的气?”
慕容楚亲亲、热热地将绿娥扶了起来,“有人伺候咱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呢?”
她的目光一转,撩向了云初白,“主子爷,您看小鹅妹妹这花儿朵儿似的美人儿,没名没分地跟了您,实在是委屈了,要不您给她封个侍妾啊,侧妃啊,或者是王妃什么的……”
凤眸一转,云初白斜了她一眼,“嗯?”
慕容楚笑意盈盈地望向他,无比真诚地道:“主子爷,奴婢可是为了您好,您看您青春正盛,身边不能缺了服侍的……”
凤眸忽地一垂,云初白问:“你心中果真做此想?”
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些许的沙哑。
好个小贱人!
他这把子小腔调,明明是情动后的喑哑!
慕容楚咬着牙根道:“真,比真金还真!”
“呵!”
宽大的袍袖流云般地一飘,“啊”的一声,还没闹明白状况的绿娥,就像一根鹅毛似的,撞碎了窗棂,直直地从东暖阁飞了出去。
慕容楚微地眯了眯眼,瞅了瞅开始往屋里灌冷风的窗户,接着,她像啥事儿没发生似的,贤惠地端起药碗,“爷,药好了,再放就凉了。”
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云初白小意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