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柏当晚没敢回家,也没敢叫司机开车接他,而是打一辆出租车悄悄溜回单位。他在药店买些消炎药,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觉得最近好像中邪见鬼啦,匿名信、审计组和刚才在饭店被羞辱一件又件闹心事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反复幌动。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看见贴着的纱布,脸上露出又气、又羞、又无奈的表情。回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银行卡,挑出两张揣入衣兜,早晨没等人们上班便早早从单位溜出来,生怕被别人看见。
他来到银行对面一家小吃舖,服务员问他:“您吃点儿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随便,什么都行。”他左看看,又看看,就怕碰到熟人。
服务员端上早点,他吃了两口觉得没有食欲,嘴里咀嚼的食物食而不知其味。他不时地看着手表和对面银行大门,好不容易盼到银行开门,他第一个进去办理取款业务。
上午十点多钟,饭店房间里的孙洁见胡禄柏还没有来有些坐不住了,他问芮倩和保安经理:“这家伙现在还没来,不会变卦吧?”
芮倩气愤地说:“他敢不来,我就敢去公安局告他。”
保安经理跟着说:“对!告他。咱们有这么多证据,我就不信告不倒他。”
孙洁也想把这家伙扳倒,但不是现在,她目前主要目的是不让白玉田在里面遭罪,如果能办减刑那是再好不过的,这样一来白玉田就不会埋怨她帮倒忙了。想到这儿,她说:“再等等,我先给他挂个电话,去公安部门告他是万不得已才走的下策。”孙洁拿起电话,电话拨通却没有人接。就在她准备去监狱办公楼找胡禄柏问个究竟,有人敲门,保安经理把门开开,见是胡禄柏,扯着嗓门大声说:“胡狱长,我们以为你不来了,正准备去你们单位找你呢!”
胡禄柏见他这么大嗓门,赶紧回身把门关上,嘴里反复小声解释:“不会的,不会的。一个银行一次性不能取那么多钱,我去好几家银行才取出来的。”
孙洁和芮倩见胡禄柏脸上贴着药布,俩人互视后会心一笑,孙洁见他手里拎着包,估计里面装着钱,于是,慢悠悠地说:“看来胡监狱长还挺守信用的。”
胡禄柏一边从包里往外拿钱,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那是一定,必须的。”掏完钱,他指着钱对保安经理说:“钱如数给您拿来了,请把凭据给我呗?”
保安经理眼睛一瞪,“谁说给你凭据了?”
胡禄柏着急了,“钱都给你了,你还留着凭据有什么用?”
保安经理提示他,“你答应的事儿都办完了吗?”
胡禄柏想了想,问:“你是说给白玉田办减刑那件事吧?”
“你说那?”保安经理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拳头,瞅都没瞅他。
胡禄柏说:“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能办。”
保安经理回他一句,“那就等你把事办完再说。”
孙洁见他俩争执不下,对保安经理说:“这样吧,凭据暂时由我保管,等白玉田的事办完了,我立刻把凭据亲自给胡监狱长送来。”她问胡禄柏,“您意下如何?”
胡禄柏见凭据要不回来,心里有些发毛,听孙洁这么说,心想,“放在孙洁手里,总比放在这个愣头小子那儿稳妥些。”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同意孙洁的意见。胡禄柏从饭店出来没有去单位,而是直接回到家里,他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出去躲几天,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回来。
胡禄柏正在家中往旅行箱里装衣服和日常用品,被中午回家的老婆看见了,他老婆见他收拾东西,脸上还贴着药布,吃惊的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的脸怎么了?”
“我去外地学习,过些日子回来。”他没有回答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老婆对他外出学习已经习以为常,真的假的她已经懒着核实,她知道丈夫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对此她装不知道,只要能保住她在家中的地位,她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比较好奇的是他脸上的伤,于是,她继续问道:“我问你的脸怎么了?”
胡禄柏此时此刻就怕有人问他的脸,而她却问起没完,他没好气的回答:“昨晚喝酒喝多了,跌倒被树枝划的。”
尽管她不大相信胡禄柏说的是真是假,凭感觉她认为胡禄柏昨晚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但对他又无可奈何。
胡禄柏见老婆进厨房做饭,他走到电话机旁拨起电话,“喂!是王敬光吗?我是胡禄柏,我要跟你说说犯人白玉田的事。”
他老婆在厨房里正在做饭,听到胡禄柏说起白玉田,手中正在切菜的菜刀停了下来,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就听胡禄柏用训斥的语调继续说:“此时非彼时,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废话少说,一会儿我给四监区挂个电话,让他们也把白玉田见义勇为,舍身救人的材料写一下,过几天你们两个监区把材料报上来,监狱统一报请减刑。”
王敬光放下电话心里这个气,“***,什么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好人都由你来做,恶人全是我们当。”王敬光情不自禁骂出声来。他从心里看不惯胡禄柏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为白玉田报立功他不同意,现在反倒主动为其办减刑。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估计这家伙十有**是收人家好处了,而且这个好处肯定价格不菲、物资丰厚,否则,他不会为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