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乳白色的英式建筑精致典雅,大门上雕刻的铁花栩栩如生,宽敞的后庭有个大大的玻璃房,里面种满了昙花,洁白透澈,十分美丽。
世人皆知,昙花开放不过匆匆一现,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昙花却是能绽放许久,只隐隐的,看见空气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花瓣上也点缀着些许小晶滴。
二楼一个房间正对着玻璃房,此刻,一个男人穿着灰色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玻璃房,他的眸中盛着那些白色的花,愈发的柔和。
突然,有佣人敲门走进来,端着个碗,里面淌着黑糊糊的药汁,还散发出一股难掩的刺鼻味。
女佣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开口:“少爷,该吃药了。”
宁骁看着面前的药碗,心里顿时生堵,冷声说:“拿走!”
“可是,少爷,老爷说你刚手术完一定要好好……”
这次宁骁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把碗打翻在地,眉锋染着不耐烦。
女佣顾不上汤汁有几滴溅到自己的脸上,忙蹲下收拾。
这时,宁安城进来了,他看到这一幕,挥了挥手说:“下去吧,待会儿再来收拾。”
“是,老爷。”女佣闻声,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宁安城走近,沉下嗓子,“战儿,方医生说康复期间你得控制情绪。”纵然宁战早已经更名为宁骁,但宁安城始终是喊他战儿。
“父亲”宁骁直视着宁安城,一模一样的杏眸,四目相对,“我要去a市。”短短五个字,铿锵有力。
“不行。”几乎连想都没想,宁安城就吐出了这两个字。
两年前他允许战儿去a市,结果呢,换来什么?心脏衰竭,一场整整36小时的手术。
他差点……差一点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如今,他的身体才刚好转,他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我一定要去!”宁骁上一秒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下一秒就轻得仿佛不存在,但却重重敲在了宁安城的心上。
“我想见她,很想……”淡淡的嗓音中却透着刻骨的绝望。
她?宁安城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他曾经看到宁骁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想着洛潇,就准备去将她强制性带来英国,可宁骁不准,甚至还威胁他。
“你逼她,就是逼我去死!”
那一刻,宁安城知道他败了,败在这个从小疼爱的儿子手里。
宁安城无奈的拍了拍宁骁的肩膀,“好,我同意你去,但是也得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才行。”
宁骁张嘴刚欲说什么,却被宁安城一句严厉的话堵住,“这是我做的最大让步。”
“……是。”虽然宁骁也想很快去a市,但是他也知道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为了能更好的出现在洛潇面前,他不再多言。
“大哥在家吗?我想找他。”
“他在楼下,我让他一会儿上来。”宁安城从壁勾那里取下大衣,拿过来给宁骁披上,“多穿点,别受凉了,药待会还会再送来,别乱发脾气,药要按时吃。”
谁曾想到叱咤风云的宁安城也会有这般慈父的模样?
他还不放心的嘱咐道:“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下人和欧阳去做,晚饭我会让厨房醋排骨。”
这样父慈子孝的画面温暖得犹如春风。
……
宁安城下楼后来到大厅,就撞见了宁风锦坐在沙发上正轻、佻摸着女佣的脸,惹得她羞怯躲闪。
女佣一见老爷下来,睁大了双眼紧张地退到一旁站好,“老爷好。”
宁风锦则只是轻微侧头,懒懒喊道:“父亲。”那模样带着说不出的散漫。
见此,宁安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轻飘飘丢下一句就朝外面走去,“上去吧,战儿找你。”
而自始自终,宁风锦就保持一个动作没有动,只是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搁在的那一处有着深深的凹陷。
女佣见宁安城离开,才放松的舒了口气,她走过去拉起宁风锦的手,声音轻柔悦耳,“老爷走了,你答应教我画画的,可不许耍赖。”
宁风锦掐了她一把细腰,凤眸微眯,笑得浪荡又撩人,“你没听到老头说宁少爷找我?不然,晚上我去你房间,好好的教你,嗯?”
女佣娇嗔的推开他,“你坏,不理你了。”然后,跑出了大厅。
偌大的大厅空荡荡的,只留下宁风锦一个人,他没有急着上楼,反而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慢悠悠的削着。
耳边似乎想起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吼叫,可不过几秒,又换成了悲拗的呜咽声,一声接着一声,让他双眸里的光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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