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名时当然请了朱宣留下来吃饭,朱宣只是说夫人病了不肯。玉妙也觉得不好打扰的,只是说话就忘了时间,听了表哥叫,忙告辞出来。
送走了王爷,薛名时走进来看夫人,薛夫人手抓了被褥有些惭愧:“老爷,如果不是我病了,王爷就会留下来了。”
薛名时淡淡应了一声,妻子看到了自己总是躲闪的。
“老爷,”吕姨娘笑嘻嘻走了进来,笑道:“饭好了,夫人又病了,我让送到我房里了,都累了一天了,您快来吃饭吧。”
说着把薛名时弄走了。薛夫人睡在床上眼睛看了帐顶,黯淡无光。
“夫人,”贴身的丫头当然是娘家陪送的,道:“沈姑娘来,您应该对她说一说。她是善良人,不是还帮了您银子。”
薛夫人年轻的声音有些嘶哑:“人家一心来看我,听了一耳朵的烦难事去太失礼了。”
“是。”丫头不再多说什么了,夫人只是自己一个忍字。
薛夫人听了丫头又说了别的:“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又没有了,夫人您也硬气一点,别总是请那些管事妈妈们,您现在是主子,怕她们怎的。”
薛夫人苦笑:“你难道还不知道,不捋顺了她们,她们办起事来就拖着,老爷问起来只会觉得我不会理家。”几个姨娘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丫头不敢再说话了,夫人现病着,再说倒象是添病去。倒是薛夫人自己想起来了:“下个月是我弟弟生日,官中自然有分例,沈姑娘给的银子已经花光了。倒是再把首饰当了吧,过了这个再说。”
丫头答应了。侍候了薛夫人吃饭,病里只是清粥小菜,薛夫人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推开说不吃了。
外面有人回话:“夫人,王府里送东西来了。”
丫头接了进来,是一个封了起来的礼盒。薛夫人撑着坐了起来打开看,里面是两罐酱菜,酱菜下面是两张十两的银票。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妙姐儿竟然这么有心。
府门口赶走了要留下吃饭的周亦玉,陪了玉妙园子里去,玉妙就笑:“表哥何必赶她走,周姐姐对我也很好。”
朱宣跟周亦玉一样,对这样称呼周亦玉很不习惯,笑道:“让她回去免得家人担心。”那个野丫头,三天三夜在外面估计周怀武也不会担心的。她不吃人已经很客气。
玉妙回到房里,匆忙奉了表哥的茶就走到里间,第一次受到这样怠慢的朱宣留神看她作什么,先是喊了春暖去取了东西,朱宣已经看到是银票。
春暖拿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捧了小小的礼盒来回话:“里面装了上次王爷送来京里的酱菜,姑娘交待的放在下面了。”
玉妙点头:“这就快送去吧,别等人吃完了饭再送去。”然后也觉得慢待自己似的歉然一笑,坐到自己身边。
朱宣问:“送到哪里去?”玉妙以为他应该知道,笑道:“送给薛夫人吃粥用的。生病的人都没有胃口。”自己生了一个月病,喝了整一个月的粥,现在想起来还不是滋味。
看她说话颦眉,朱宣笑了,妙姐儿病了没几天,就用不吃饭来抗议喝粥。为了喝粥又哭了一回,各样的小菜都不能哄好她,酱菜就是那个时候送来的。
又想到盒子里的银票,真是不让人省心。朱宣看了玉妙,虽然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也象是怕自己讲她,只是笑,又是那种让人无法发脾气的笑。
幸好她自己讲出来了,先是小心地看了自己的脸色,几时妙姐儿说话前会这样小心在意自己的脸色。朱宣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盒子里我放了二十两的银票带给她。”因为是想过了,所以并不结巴。玉妙笑得可爱极了:“我有表哥疼我,她没有。所以,让她羡慕我一下。”
这话中听极了,朱宣也拿她开玩笑,笑道:“你是想告诉表哥,以后此种举动,都由表哥付账对吧。”
玉妙也思量过与薛夫人还没有通财之谊,虽然钱不多,但“饭米恩,斗米仇”这句话还是听过的。
想到这里有几分撒娇:“不是的。”
“傻丫头。”朱宣说了她一句,又是一句:“长贫难顾。薛名时也不象是对自己家人小气的人。她缺钱用应该对薛名时说。”后面就是教导的口吻了。
玉妙就站了起来:“是。不然表哥帮忙说说?”
“孩子话!”朱宣好笑,我还能管到部下的家里去。看了玉妙又加了一句:“这么多天的学都白上了。”
这顿饭就吃得规规矩矩,朱宣看了玉妙老老实实的低了头吃饭,不象平时看见自己喜爱的菜就面露喜色就一阵心疼,妙姐儿现在会听自己说话,还有刚才那说话先瞄了自己表情的眼光。
饭后谈起周亦玉:“整个就是个野丫头,跟过我身边杀敌。有一个吐蕃大姓的公主,也是一身功夫,长得象黑铁塔似的。。。。。。”
玉妙就捧了腮听,少数民族的都应该长得象香香公主才对。玉妙全然不管这历史情节对不对得上去。
“。。。。。。。怕人笑话她长得镇不住人,从地上挖了泥就往自己脸上涂,杀了一天浑身的血迹,脸上也有,偏是半夜时分,看她一眼都能吓倒人。”
玉妙突然一笑,周亦玉不时从马车往外看朱宣,如果是听到朱宣这样形容,那眼光应该更幽怨才是。
妙姐儿又有些喜欢了,朱宣心里也高兴,却不表露出来,难得有几分能把握住她的情绪了。
然后看了她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