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官兵们几乎都以为要重新整顿营寨,谁知陆彪下令一营五百人整修营寨,其余六个营兵勇攻打甄家村。三千人马分三排纵队浩浩荡荡向大甄村进发,把大甄村北村围得水泄不通。陆彪站在村外场基边的枣树下,留下二十名快枪手守在自己周围,命令高千总带领其余六十名快枪手,人人抓着挡箭牌,围攻四合院。
高千总吃过一次亏,这一次他要快枪手以挡箭牌护身,一个一个地从四合院东边进攻。快枪手靠在墙下不敢贸然上墙,生怕被箭射中,加以墙头齐着屋檐,没有云梯,轻功不好,无法上去。
高千总一看,命快枪队临时把总花冲先上,花冲无奈,到了墙下,左手抓住挡箭牌,右手握着快枪,在两个快枪手四只手的助力下,纵身上了屋,登上屋脊,凭着箭垛向院里张望,不见一人。
他正犯疑时,几个轻功好的胆大的把总,见花冲无事,一跃而上屋面,翻过屋脊跳进院子,抢着去开大门,任凭怎样用力,也拉不开门。原来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他们敞开喉咙叫外面人砸锁,高千总急命人砸掉锁,推开大门。六十名快枪手人人握着枪冲了进去。
每道门都洞开着,没有门板,不见一个人影。高千总飞跑到陆彪面前报告了情况,陆彪立即领着众人进了四合院。他到处一看,只有十口土锅灶,锅、瓢、碗、盏,桌、椅、床、凳,一样也没有。院子里没有一根草,也没有一根小棍子。
陆彪命令围村的兵勇们,挨家搜查,见人就捉,见米就拿,见鸡猪就捉,见家具、门板、柴草就搬。半个时辰过去了,兵勇来报,什么也没有。陆彪气得叫兵勇们燃着了屋上披盖的草。一时间全村烟雾腾腾,陆彪似乎消了一些气。他原想派兵勇拆毁四合院,一转念,连几个把总要拆毁四合院大门也不允许,他想留着四合院,才好围剿那些刁民。
在回军时,陆彪眺望着城堡似的贾府,想到了中午大军要吃饭。他身旁的李军幕试探地说,是否要这家大户捐些大军粮草?
陆彪叹了口气说,出兵前江抚军密告过他,大甄村南边的贾府是未来贾制台的府上,由于甄、贾两家长期以来的敌对关系,官兵任何时候都不能同贾府接触,以免甄家说官兵是受贾家操纵的,坏了朝廷的威德。李军幕大惊,低头退立一旁。
陆彪忽然将马鞭一指,命令二、三、四、五营把总各带营里的兵勇,各围边近的一个村庄,粮食、柴草、鸡鹅鸭、猪牛羊,全部带回军营。可怜吝家村、马村、关村、小陈村四个村庄,被数千大军洗劫一空,好多青年、老人被打伤,五六个拼命的青年被乱刀砍死,四个村庄哭声震天。
幸亏为避免被贾府发现,甄大牛一再坚持大甄村老百姓全部安插到松冈北边的大吴村、小黄村、长耿村、丁王村,否则也将惨遭其害。而大甄村青年男女和十几岁的儿童都会武功,他们必将奋勇拼杀,官兵伤亡再重,反抗者也会因寡不敌众而必死无疑。暴怒的陆彪甚至会下令屠村,四个村庄则将是村村萧索鬼唱歌了!
再说昨夜军营人喊马嘶,火光冲天,甄大牛他们在屋脊上看得真真切切,加上马小树派人来作了通报。青年们高兴得叫了起来,王一行却沉思起来。他觉得官兵明日必来屠村,考虑这二十几个人凭着四合院无法与官兵对抗。想到这里,他向甄大牛提出明日撤离四合院的想法,大牛略一思索,点头称是。
可青年们要求明日杀一批官兵再走,王一行说,是能杀掉一些官兵,可退走后,地下通道有被发现的危险。大牛说这个通道是在遭受突然袭击,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用的,不能随便让它暴露。
为了四合院不被焚烧,鉴于上一次官兵的火攻,四合院子和屋子内不放一根草。一天三餐饭,他们都轮流到大吴村吃。现在他们把一切用具和能焚烧的门板、棍棒,以及锅瓢碗盏,都搬到松冈北脚下的大吴村。然后锁上四合院大门,退到大吴村睡觉。
第二天日出后,甄大牛他们伏在松冈顶上监视着大甄村。直到午时初,忽见望不尽头的官兵涌到大甄村,把整个北村层层叠叠地包围了起来。不久就见村庄被烧,青年们气红了眼,一个个粗鲁地大骂官兵。有几个青年提出下去同官兵拼了,说拼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甄大牛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再也不吱声了。直到官兵撤走,他们才回大吴村吃饭。甄大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官兵会到马村等四个村庄抢粮草、掳牲畜,还打死打伤老百姓。直到饭后,一个大吴村到马村走亲戚的五十多岁的吴仁礼大爷回来一说,人人气得咬牙切齿。甄大牛没有庆幸自已把村民安插到松冈北边各村的决策,而是在想着如何救济那些受害的老百姓。
他向王一行说,打算说服大吴村等附近几个村庄的老百姓,全力支援马村等四个受害的村庄。王一行不同意,说附近村庄老百姓自身难保,不少人家吃上顿无下顿,哪有力量救援那些受害村庄呢?
他说立即去大洪村同大伯父商量,能否在那二十万两银票中取出五千两来,除给受害村庄补偿一切损失外,多买些粮食送给附近村庄缺粮的人家,以度春荒。甄大牛大喜,请王一行乘快马去大洪村。晚饭前,王一行怀揣五千两银票回来。
甄大牛当即领着自坚、小园、大强、水生四人从大甄村西边绕道去了小陈村、关村、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