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见(二)
如果一个你认为永远陪伴在身旁的人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四处找寻苦苦寻觅依旧找不到他的半点踪影你能怎么办
你会不会感到很迷茫甚至有些绝望
不知道当时的钟仪是怎么想的夏日炎炎他就坐在那把陪伴他很久的桐木琴前一遍一遍的弹奏永不疲倦似的似乎要将那些迷离的朦胧和渐渐疏离的感情全都驱逐出去
窗户打开着风呼啦啦地大力吹过将他一头黑发吹得十分凌乱然而他睫毛半垂似乎毫不察觉一般修长的手指依旧轻柔地抚琴明明是有些怨恨心中的最柔软的地方依旧是驱逐不了的眷念
这次宫廷琴师考试失败钟函的回信依旧是鼓舞和劝慰粗略看來倒是沒有什么然而身为儿子殊不知父亲的心思
钟仪知道爹爹是有些失望的
“小仪家中最近有些杂乱搬家的事情恐怕要稍稍过一段时间务必心无旁骛好好练习大约冬季定來探望勿念”
钟仪放下信纸神色有些淡淡的失落
夏去秋來清越的琴声熏陶着这个年轻的身影在岁月的不经意地雕琢之下他的面容越加清俊眉眼干净纯澈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一股出尘气度
尹子重偶尔提着剑回來看见钟仪将花田放在膝盖上翻阅着一本书神色平静
尹子重道:“吃过了”
“嗯”钟仪抬头淡淡一笑:“三易从裕泰酒楼带回來的桌上呢”
尹子重点头将剑刃放在刀架之上
花田跳下钟仪的膝盖又跳到凳子上试图往桌上跳跃的时候结果爪子沒抓牢又或者是跳的不够远“砰”的一声撞到了桌角边缘狼狈的滚落在地上
“喵呜”
花田有些笨拙地爬到了地上摇摇自己的头
呜咽的猫叫声低低地似乎像是在哭泣一般
尹子重连忙抱起它给它擦去身上的灰尘钟仪丢掉了书本惊慌道:“花田花田沒事儿吧”
“喵呜”低低的哀叫声花田把脸埋在了尹子重的胸口
钟仪将它抱到柔软的床榻上花田抖了抖有些消瘦的小身子背过身子头垂下它的尾巴尖儿轻轻地颤动着
尹子重和钟仪沉默地看着它
冬天到了钟仪同傅三易和尹子重告别将迷迷糊糊的花田装在了斗篷帽子里等待着马车
又有卖橘子的推车经过钟仪目光定住了
拿着有些酸甜的橘子瓣冰冷的触觉散开在指尖上去年这个时候下了雪现在一如既往
钟仪侧头看着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十天之后钟仪到了家中
不知为何隐隐察觉出了一种衰败意味钟仪提着箱子看着庭院里覆盖着的雪似乎许久沒有修剪的树枯败地站在那里花坛里早就是一片苍茫杂草也是黄色的短短地贴在土地上
仆人似乎少了许多钟仪走到了中门钟函匆匆赶來喜道:“回來了快进去外面冷”
钟仪微微一笑:“娘亲呢”
钟函笑容一顿道:“你娘亲她在屋里怕冷我沒让她出來”
“那待会儿我去看他”钟仪随口一说
却沒有应答
钟仪奇怪地回头一看钟函点了点头道:“好好”
到了小阁楼竟然有些灰尘摆置的花朵早已经枯萎地板上还有几片落下了的叶子钟仪面无表情的将箱子放在书房随意扫了一眼看见木窗边上的墙壁有一大块地方发了霉
钟仪一时间厌恶转身看见阿蓉进了门
阿蓉笑道:“小少爷回來啦我來给您收拾东西”
钟仪道:“我的房间沒人收拾吗”
阿蓉笑容微僵: “……少爷恕罪阿蓉阿蓉最近迷糊疏忽了”
钟仪看着阿蓉低下了头微微皱眉
“无碍记得待会儿叫人來收拾”
“好的”
钟仪走了几步从包裹里掏出小鱼干來喂花田花田看起來十分疲惫趴在毛织地毯上眼睛半眯着
钟仪叹了口气看着阿蓉打开他的箱子麻利地在收拾着仔细看了看发现原先还算漂亮的阿蓉也有些憔悴了
他抬步上了二楼
引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副刺绣钟仪伸出手轻轻抚摸这是他们少年时候爹爹和娘亲鼓励他们努力学习说是谁年终测试优异就将它送给谁当然赢家是钟礼
钟仪想起來钟礼当时有些骄傲又有些坏坏的笑容自己也微微笑了
左转就是钟礼的卧室推开门有些陈腐的气味传出來
钟仪闭上了眼睛他记得多年前每次推开这扇门自己可以闻到一阵熟悉的清新的淡淡香气
深蓝色的床单被子整齐地叠着窗户紧闭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床的旁边有一张软椅钟仪又很多次都在这里打着盹儿记得有一次在这里等着钟礼从阚元阁回來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出现在面前
钟仪合上了门去了钟礼的书房两个大书柜里依旧是堆满了书籍伸出手指一抹指腹上一片灰尘
钟仪拿出手帕低下好看的眼睛认真地擦拭着指腹上的灰尘
拉出暗格好像会有一张纸条会从里面出來上面写着少年调侃的话语
打开天窗冷冽的风吹了进來冻僵了他的脸颊他眯着眼睛看着飘忽而下的雪花
恍然楼下似乎全是厚厚的大雪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雪地上奔跑印出脚印
“小仪小猪”
钟仪呢喃出來尔后笑了出來
醒过來的时候是钟函担忧的脸颊:“小仪你怎么在这儿睡了啊”
钟仪费力地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钟礼房间里的软椅上
“有些累了自己就找地方睡着了”钟仪笑笑
钟函沒有说话道:“那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