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省人医就没有繁忙的时候,而过年前尤其人多,好像过年也是忙着生病的时刻。林雪找了不少人,才提前将程玉玲的检查结果调出来,又请脑科最著名的专家给看片子,可依旧没能确认病情,医生只是说可能是车祸后遗症引发的癫痫,至于家属们想知道的如何预防、发病周期等疑问一律无法解答,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若想让病人少发病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病人保持心情愉快,不要让她着急,并且警告大家,病人如果发病频繁的话,是会危及到生命的。
李菲听到这句话,简直要放声大笑了,可是看到站在身边的林雪与势成等人,她却不得不竭力压抑住心底的快活,天真地说了一句:“医生,您可别吓唬我们,癫痫是个小病,也会死人吗?”
这句话,让老中医心底十分不爽:“我看了几十年的病,一向以医德医术服人,会瞎讲吗?你们这些家属就是这样,总认为医生是骗你们,想多赚你们几个钱。怀着这种心理,病怎么可能治得好?”
他越讲越上火,最后还拍了桌子。
林雪只得陪着笑脸,再三再四地给老头道歉。
往程玉玲病房走的时候,李菲走了一路叹息了一路,话又是说半句留半句,叫人听得十分难受。
势成被她叹得上了火:“你能别这样吗?躺在床上的是我妈,不是你妈。太假了,人家就不会相信了。”
这话可谓讲得十分难听了。
李菲脸一红:“对不起,势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就要和你妈告别,心里有点舍不得。”
势成与林雪异口同声:“你要走?”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丫头葫芦中又在卖什么药,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李菲亲热地挽起林雪的手:“阿姨,我妈昨天打电话让我回家过年。可势成妈这里……您能不能多辛苦一些,毕竟势成是个男孩子,什么也不会,势成奶奶和势成爸爸又都回了家。”言下之意,势成妈这里少人照应。
林雪啼笑皆非,李菲倒成了势家人,反过来嘱咐她做事。
势成冷冷地:“我婶婶该做什么,她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多嘴。”
李菲满脸笑容:“是我多虑了,我不是不放心妈妈吗?”
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势成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眼神也像要吃人一样,自己这样费钱贴力地真的值得吗?
回到病房,李菲将回家的心思一说,正要吃饭的程玉玲立即扔下饭盆,冲着儿子开始发飚。
“一定是你让菲儿回家,你这个不孝子,这是恨不得让妈早点去死吗?菲儿怎么和你有仇,你就这样容不得她?”
势成十分委屈:“她自己要回家,关我什么事?如果不相信,你就问婶婶,我可说了一句假话?您要不想让她走,将她留下来好了。我还奇怪呢,她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你就这样中意她?”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程玉玲顿时捶胸顿足地放声大哭,也不顾林雪还站在旁边就放声大骂:“婶婶,婶婶,你眼中只有高枝,哪里有你的没用的妈?成成,做人不能这样势利!”又拉住李菲的手,“有些人讲的话你就当她是放屁,以为照顾我儿子几年,儿子就是她的了,连娶什么样的媳妇都要做主,油脂蒙了她的心,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坏事做得这样多,也不怕有报应。”
旁边两张床上的病人及其家属都不无转过脸看他们,有热心多事的已经过来劝解。程玉玲是人来疯,劝得越厉害她越哭得得劲,很多往事搁在她嘴里一说,白就成了黑。
林雪气得身子直打颤,可眼前的嫂子说得难听点是六根不全,难道她还能与她真的针锋相对的争论?忍着气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交给势成,又告诉他接下来还有哪些事需要做,一切安排好了,才拿起自己的手包:“嫂子,你也不用再骂我,放心好了,以后我不可能再管你家的事。儿子还给你,他是你生的,你有权利决定他的一切,是死是活都由您决定,但是有一点,你可不要害了他一生。”
程玉玲正哭在兴头上,被她这样一讲,不由得愣了愣,醒过神来时,林雪已经出了门,回脸一看,儿子连追带喊跟着跑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什么难听骂什么。李菲在旁边不住口的劝,再三解释想回家的是她自己,与势成和林雪都没关系。可程玉玲哪里肯相信,她那里越解释她这里越生气,足足骂了有半个小时之久,直到隔壁床上的病人家属听不下去,将医生护士请来阻止才作罢。
躺在床上,程玉玲一直在哭,到吃午饭时还没有停止,是和着眼泪吃的饭。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势成自从上午去追林雪一直就没回来,期间程玉玲和李菲打了无数个电话,势成一个都没接。
程玉玲越想越生气,这还用问吗?一定是林雪将势成扣下了。顿时怒上心头,将林雪全家从老到小诅咒了一遍,连势晔都未能幸免。
吃过午饭,护士将李菲悄悄叫到门外,要求她家早点出院,因为后面好多病人在等床铺。这也不算无理要求,程玉玲这种病只需家人时时关注,她自己多当心一点就行了,住不住院都没关系。
李菲一脸为难:“这个我做不了主,得等她儿子来才行。”
护士问:“那她儿子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李菲只是苦笑,“不过我会尽量与他联系的,好吧?”
李菲将护士的话告诉程玉玲,程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