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物房之火已然超出了控制。
整个深宫内院很快被大火吞噬,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当胥芸钰醒来时已是清晨,周遭火势小了许多。
藏物房已是被烧得面目全非,而那些易燃的珍品字画都已然成了黑灰。
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实心厚木压住,从雕纹上看应是被烧落的一处壁画,看样子是这厚重的实木保住了她一命。
芸钰使力推开木板,全身尽是擦伤与烧伤的痕迹,她的脸更是灼痛难忍。
她环顾四周,身旁不远处躺着三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从体型上看没有天韦青,但同样也没有那位释火之人。
“言鹰…”芸钰默默念道,“皇帝怕是已知道了。”
芸钰听着外面还断断续续传来的厮杀声,她知道战斗已经进了尾声,而无论谁胜谁负对她来说此处已不宜久留。
她刚一迈步发现脚下一块硬物,正是天韦青所求阴阳双玉中的一枚。芸钰忍着周身灼痛,将其拾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无法释放衍力,只得小心翼翼地借着混乱逃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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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天韦青无时无刻都期许能与芸钰重逢,但却又害怕这一刻的到来。
“那日我未死,”钰婆婆微笑着,缓缓开了口,“不过脸上和身上却是血肉模糊,如此的我自是不敢再来寻你…”
虽然芸钰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但是天韦青却难以承受,立即开口阻止她说下去:“我知道你未死。”
“你知道?”芸钰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对了!你确实是知道,否则怎么会叫个毛头小子拿另半枚玉来寻我,不过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我…”天韦青深吸口气,回道,“曾拜托人回中原打探过,那日之后皇宫藏物房只有三具尸体,并未有女子的。”
胥芸钰一愣,盯着天韦青:“你如此决绝,何以又来打听我的安危?”
天韦青沉默半晌,声音低的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是我错了,若那时真如我所想,恐怕我们早已被朝廷围剿了。”
胥芸钰心中一颤,盯了他良久,虽然不明显,但她的双眸有了些许的湿润。她不再逼问,而是话锋一软:“这数十年都已过去,年华难以回转,旧恩旧怨不必纠结。”
天韦青低头自嘲一笑:“确实是年华难以回转,我一念之差蹉跎了数十载,而你仍旧年华似锦,这份亏欠幸得老天爷代我还与了你。”
“韦青,有些东西无论怎样也是补不回来的,”芸钰轻声说道,“我也从未怪罪你什么,只是当年我容貌已毁,便隐姓埋名不敢来寻你,后来鼓足勇气来天罗庄找你时,却听闻你已退位隐居,而他们又不肯告知你的下落。”
天韦青看着芸钰,说:“当我得知你未死的消息后,便找人寻你,整整十年,却未得到你任何消息,我道是你恨我已入骨,此生不愿再与我相见…事已至此,如今我已年过古稀,只盼能再见一你。”
“如今我就在你面前,除了内疚你就没有其它想要与我说的,”芸钰抿了抿嘴唇,柔声言道,“你是否还记得你我的白头轻许?”
天韦青突然怔住,一时间恍了神。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笑容极其讽刺:“你如今是再复韶华,而我早已白首,多讽刺的事情,还何谈互许白头一说。”
纵然天韦青如此说,但胥芸钰脸上的神情却极其认真,不似在讽刺或说笑。
天韦青知道,胥芸钰回到了风华正茂的年龄,而自己或许还能活个十年亦或者更少。他已是拖欠了对方半生的年华,若是重圆这段情,那只会再一次辜负胥芸钰。
天韦青收起笑容,嘴巴里突然泛起一丝苦涩,他缓缓开口道,语气坚决:“我俩如今似祖孙般,已是缘分殆尽,我怎会和一个孙女年纪的姑娘在一起?”
见天韦青如此坚决,芸钰明白目前再多谈也是无用。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要你帮我做一事,你可愿否?”
“芸钰,你我今生…”
“非你我之间的事,”芸钰打断他说,“我要你出山为我助一人。”
天韦青满眼温柔地看着她,也不多问,立即应下:“好。”
“你不问问帮谁?怎么帮?”天韦青这爽快一应,反而让芸钰有些诧异。
“既是你开口,无论此人是谁,或是要我做什么,我仅当此是在我死前赎我施于你之罪。”
芸钰听罢,失声一笑,眼角掠过一丝失望,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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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玉心事重重地回到天罗庄中,正巧与相互打闹的陈隐和瑛璃撞个正着。
此刻此景她看在眼中,心里倏然泛起一股股酸苦之感。于是她赶紧埋着头欲从一边快步躲过,却还是被陈隐看见了。
“婵玉,”陈隐远远唤道,“赤水前辈叫你去干什么?”
婵玉一愣,顿时有些尴尬,搪塞道:“没…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我的功夫…”
婵玉这么一刹那的异样没能逃过瑛璃的眼睛。
瑛璃小声在陈隐身后说道:“婵玉似是有心事。”
经戚瑛璃这一提醒,陈隐也后知后觉了婵玉的失常。
“婵玉,出什么事了?”陈隐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啊,”婵玉干瘪瘪地笑了笑,“我…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了。”
刚一说完,她立马拔腿就走,把陈隐和瑛璃晾在那里大眼瞪着小眼。
婵玉疾步往房间走,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