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因为言鹰的死?”陈隐谨慎地关注着贾斯的气息,若是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立马闪身逃开。
“悟性不错,”贾斯依旧心平气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皇帝让我今夜就将你杀掉,然明日他将会宣诏,说是你暗藏祸心利用旭峰晨辉混入宫中,伺机杀掉言鹰,趁乱逃跑下落不明。”
“人不是我杀的。”这手段陈隐再熟悉不过,所以目前来说,他并不觉有多惊慌。
“当然不是,”贾斯顿了顿,轻描淡写的说,“因为言鹰是我们杀的,当时他就待在牢房中,正面看着我,我猜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司语和绝云这两个小姑娘能让他毫无反抗能力地死去。”
刚才少了一半的震惊,这一下是全补了回来,陈隐既惊又疑地看着贾斯,不知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若是当真,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告知自己这事。
陈隐还在想着,贾斯却没有给其喘息消化的时间,又继续说道:“你要知道,皇帝如此做,无非有两个原因:其一,侍卫司的总管在此时被杀死在皇宫内院中,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理,皇帝自然是明晰,所以他必须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而你正好能把言鹰之死所带来的百姓、军队对皇宫朝廷的不信任,转变成同情与愤怒;其二,全天下都知道是旭峰晨辉将你引入的皇宫,你心生暗鬼杀了人,虽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却也是因他而起,于法,三皇子自是脱不了干系;于理,他无非是想以你做筹码来与旭峰卓风制衡,但这一下就只能是功亏一篑,明日皇帝宣称你畏罪潜逃,并做个顺水人情赦了旭峰晨辉的罪,一切就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中。”
听贾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陈隐已经不能仅用吃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管怎么说,三皇子定不会相信是我杀了言鹰。”
贾斯微微一笑,反问道:“皇帝也不会相信是你杀的言鹰,但有什么用?”
陈隐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他,说:“可是,您不像是准备对我动手的样子。”
“我要动手的话,何需让红雾引你过来?”贾斯所讲的是实话。
虽然陈隐一直在关注着贾斯的气息,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谨慎地继续问道:“那为何您不对我动手?”
“刚夸你悟性高,却又立马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确实想不明白。”陈隐也不绕弯、也没惭愧,就这么直直说道。
贾斯挪了挪凳子,稍稍靠后了些,以便能翘起二郎腿来:“我都跟你说了,因为人是我杀的。”
“我自然是记得,但抛开我不明白为何您要将此事告诉我不说,我是真想不通‘您杀了言鹰’跟‘不对我动手’有什么关系,所以,还望前辈能明示。”
“这还需要什么明示,”贾斯有些失望,“我问你,在我跟你说言鹰是我杀的之前,你心里想着是谁杀的?”
陈隐想了想,既然对方都与他讲了那么多,他也没有必要掖着,且看贾斯的样子,似是知道陈隐的答案,只是在等他自己说出来而已。
“实不相瞒,我猜想的是三皇子下的手。”
贾斯失望的缓和了些:“当然是他,所以老夫才下手杀了言鹰。”
贾斯的话有些隐晦难懂,陈隐皱着眉思量一阵,忽然眼前一亮,问道:“前辈是在帮三皇子?”
“然后呢?你还能想到什么?”贾斯不置可否。
“您不与我动手的原因是因为您与我是一边,想要三皇子当上皇帝?”
“说对一半,我也仅是取我所需而已,”贾斯笑着说,“我并不在意谁能当上皇帝,反正永远不会是我。”
“说的是,”陈隐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相信面前的这人不会对自己不利,“不过,既然是皇帝命前辈杀我,前辈不动手,明日该如何交代?”
“这不是你我该担心的,另外会有人操心这事,”贾斯看了看陈隐的眸子,问道,“看样子你是完全放下了戒备,是相信我了?”
“若是前辈要杀我,肯定早已出手。”
“恩,”贾斯微微点点头,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隐的双眸,“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陈隐看到贾斯眼神认真,这股认真劲让他有些怔住了。
“可是叫陈衣殷?”
“是。”陈隐点点头。
“我果然是没有看错,”贾斯起身,又用半开玩笑地神色说,“来,跟我去个地方,这下课好了,总算是还了欠别人的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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