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铜起不安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悄悄抬眼看武絮的反应。
武絮看上去仍旧是被惊得不轻,两条泪痕未干,只是没再流泪了——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几乎都保持很久没动过。
“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有些话亦非我本意,我并不是真那么想,要是……”
武絮忽然开口,轻且快地问道:“你想让我留下来?”
铜起一愣,连忙解释:“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若能够先留在定华山提升自己……”
“你想让我留下来?”武絮一字不差地又重复了一遍。
铜起咽了咽口水,他仍旧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是想让你在定华派学艺,你未在中原拜入过任何门派,所以我可以让掌门……”
武絮再次打断他的话:“你想让我留在你下来?”
“不……我的意思……”铜起顿了顿,也不再嘴硬,“是,我想让你留下来。”
武絮擦干了脸颊:“好,本姑娘听你的!”
相较于武絮地斩钉截铁,铜起还因先前的失态而觉尴尬:“那……那好……那先回定华山。”
武絮想着刚才铜起说的那些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刚才你说的话,本姑娘会记着的——会记在心里。”
铜起窘迫的干笑了几声,就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现在有多尴尬。
武絮倒也没有拿此来揶揄他,反而主动转移话题,以此来缓解气氛:“你猜猜,我跟你师姐对手了多少回合?”
“难说,恐怕……”铜起转念一想,方才刚说重了话,便晃晃脑袋,“势均力敌……”
武絮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说这些好听的话,是把我当傻子了,还是你自己本来就是个傻子……你师姐折了根树枝作剑,用了八招,而实际上若是把真的剑,第四招时我差不多就已经死了……到底我跟你们中原这些高手的差距有这么大,还是说只是你们定华派很厉害,我要听实话。”
“戚烽师姐在定华派习练的是拳法,其并不精通剑法,而且在中原,定华派的剑术远不及清月派与玄月门,”铜起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我个人认为——是差距很大。”
“那你精于什么,刀法?剑法?拳法……”武絮故作思量了片刻,道,“你好像什么都不会……”
“可我的医术放在全天下来讲也是数一数二的,”铜起道,“若是想在刀法、剑法上有所小成,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时间,两三年能成什么,但是我教你医术,必让你成大器。”
“我当时觉着你挺厉害,所以才想学医术,但今天跟戚烽交过手后,发现学了医术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回北远城去当皇宫的太医,我爹是将军,生前为国主治天下,然后到我则是给国主治病?”
经武絮这么一带,铜起也没再去想心中的愧疚歉意,而是驳道:“有什么意思?姑奶奶,医者可以治人,但也可以杀人,将军杀人见血,医师可是杀人于无形。”
“哦?说得就像你杀过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正起劲时,一个下人来到了他们屋外。
“二位,大小姐有令,请二位速离开戍国。”家丁在传达这话时,根本就不好意思抬眼看两人。
不过武絮和铜起倒是完全不在意,毕竟武絮自己来此的目的就不友善,而铜起则庆幸戚烽师姐没有将他找去单独责问。
这‘逐客令’对他们二人来说,完全就是以德报怨。
另一边。
戚烽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给父亲的灵位上完香,便直接来到了戚炜的院子。
“二叔,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那两位同门在何处,听说他们帮了不小的忙,我得亲自感谢他们。”
“二叔好生歇养,我已经让他们离开了,”戚烽并没对此多解释什么,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戚悦霖,“三娘,是否有将映文召回家来?”
“还没有,我准备将他和瑛璃一块儿叫回来。”
“最好还是让映文留在京城,”戚烽说,“这段时日,定华派跟朝廷打了很多交道,对中原的新皇帝也算有些了解,映文留在京城要比回来戍国更安全且也更有益,而瑛璃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关于戚映文,戚悦霖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她还是赞同戚烽的建议。
不过对于瑛璃那事儿,她就直接反对了:“我听你的那位同门讲,瑛璃已是怀有身孕,定华派怎么说也是个习武之地,怎么也不及在自己家里好,这件事要让她自己决定,还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陈隐跟她在一起,不会有事。”戚烽回道。
“那小子的确有担当,”戚冉自然对陈隐印象深刻,“瑛璃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虽未明媒正娶,但好歹两人也算是真正的夫妻,我们就别再管她太多了。”
“他们二人在江湖上结交的友人,不简单,就连我这次能顺利从北远城返回花都城,也都是亏得他们的帮助,”戚烽说,“瑛璃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戚悦霖只得看向戚炜,而戚炜微微笑道:“烽儿你也不再是小孩子,大哥也可安心了……”
戚炜说着冲戚冉点了点头。
戚冉受意,从桌案上拿过来一纸信笺交给戚烽。
上面书了一排小字:“已收李家兵符,李老服毒而亡。”
“这件事必须得妥当处置,它会直接影响戍国的未来,”戚炜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