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坐在车子的后排,看了他一眼,答,“当然,今天是周末,如果我不在家,只怕会有人问吧。直接告诉他们我去找乔子砚了。”
司机大惑不解,但程曦已经不再说什么。
抵达c+的时候只有6:15,程曦推开门走进包间的时候,就看到乔子砚一人坐在里面,穿一身黑,原本就十分妖孽漂亮的脸这一刻看起来更显得虚渺而不真实。
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之中,他已经放弃了自救。
程曦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落了座,两个人对面而坐,却都不打算主动开口。
包间里幽静似水,乔子砚数次将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只见她格外淡然地坐着,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他轻轻勾起唇,“你与我之间,仿佛不是争吵就是沉默。”
程曦望着他看不清情绪的双眸,“让我母亲离开你们家吧。”
乔子砚,“别人的人生,我从不插手。”艾兰的生死祸福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倏尔起身,站在程曦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程曦,你已经嫁了人。从此而后,你对我而言,同样是无关紧要的别人。”
“这就是你今天想见我的目的?”
乔子砚望着她那双濯濯清妖的大眼,将一张脸凑得离程曦很近,“程曦,那个深爱着你的乔子砚死了。”
他的话,又冷又狠,令程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乔子砚却在她出神心慌的一瞬,突然重重地吻上了程曦的唇。他的吻用力又暴戾,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脑袋,令程曦无从反抗,亦不可逃避。
那一瞬,程曦忽然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体里不断散发出了深邃绝望。他的身体明明热得灼人,却令程曦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寒凉过一阵的冰冷。
终于,良久后,他放开她,双手却用力地在她早已经红肿破裂的红唇上来回地摩挲。程曦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脸,却被他用力地圈在胸前。
乔子砚从不珍惜自己的这条残命,今天之前,哪怕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哪怕亲眼看着其他男人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乔子砚都不曾这么绝望过。
他的命,是由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救回来的。而且,那个婴儿的身体里,还流淌着艾兰的血。
这个事实对于乔子砚而言,简直比千刀万剐更令他寝食难安。
从今而后,他再也无法从黑暗绝望的世界里被救赎。
乔子砚就这样,长久而沉默地将程曦抱在怀里。
他爱她。他的心在身体里不停地叫嚣,抱着她的双手是那样的温暖。乔子砚忽然觉得,深浓难收的爱于此时的他而言,竟会如此苦痛折磨。
程曦……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可嗓子仿佛被黑暗和绝望吞噬,令他开不了口。
包间的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程曦抬头望去,是乔默笙。
乔子砚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
乔默笙站在门口,外面明亮的光线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了大半,“以后,你再邀请我妻子的时候,最好也叫上我。”
程曦起身走到乔默笙面前,看着面前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的男人。
乔子砚听到楼下传来的骚动,想必又引来了许多记者。他抬眸看向程曦,眼中有清浅的了然和纵容。
乔默笙带她离开的时候,程曦忽然转身,对乔子砚道,“你能活着,终究是好的。”
乔默笙夫妇两人一起走出乔子砚的酒吧,这无疑是抨击谣言的最佳回应。
可是,从酒吧一直回到乔家,乔默笙都看起来显得太过于沉默了。
晚上洗完澡,程曦走到书房,发现他还在专注地工作着。她走到书桌的对面,轻声道,“我道歉,我不该主动去见他。”
乔默笙从邮件中抬头看她一眼,她的唇瓣上依旧有一小块伤口。他垂下眸,“就算再让你选一次,你还是会去找他。”
程曦轻叹口气,“可这是最有效解决问题的方法。”
乔默笙关掉电脑,站起身,“小曦,我从没想过结了婚,我就有权利可以去干涉你的人生。你一直都是有主见的女子。我也很明白,这件事你没有错,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乔子砚,我无法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程曦凝着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的乔默笙,“我不想你再因为我而为难。”
乔默笙闻言,忽觉心疼,走上前将这善解人意的小女人拥在怀里,“嘘,不说了。你的心思,我都了解。”
程曦倚在他怀里。她知道,这一生除了乔默笙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会有另外一个人好似乔默笙这样了解她仿佛了解自己。
相爱其实没有那么难。难的是,漫长的一生,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包容且信任自己。
第二天,程曦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白姨找了机会悄悄与她说,“昨晚大家知道你去找二少之后,乔薇玲曾经离席去过洗手间。想来,你与二少的事,多半是她透露给记者的。”
程曦点点头,她其实也猜到了。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暂时不宜与乔家的人公然为敌。
她轻叹口气,对白姨道,“我以后在这个家里只能更加谨小慎微了。”
白姨点头,“听说二少出发回英国了。现在这个家里的人,能够被利用来打击到你的,还有一个。”程曦知道她说的是谁。
程曦心里甚至有一种预感,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与艾兰必然会有一个人最终要不得已离开乔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