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白脸狼发现冰疙瘩没了,心里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跟着破灭了。好像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孤苦伶俜、无精打采地东游西逛起来。这日,它正在林中觅食,觉得有股风总在身前身后转。弄得它甚是心烦,正要发火,望见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眼前。腹中饥饿的白脸狼顾不得许多,嚎叫一声猛扑过去,那人一下没了影子。可回头的功夫,又躺在了它的眼前。白脸狼喜出望外,瞪着凶狠的眼睛,龇着白森森的牙齿又扑了上去。那躺着的人,一下子飞起来,变成了狐狸高米尔,把个母狼惊呆在当场。
高米尔一声狐鸣,飞来飞去的又变成了那个中年人。此时的母狼终于明白,中年男子就是高米尔,高米尔就是中年男子,它已经魔化成了能够两脚走路的人了。白脸狼自然哭了一场,闹了一阵,倒了这段时间心里憋出来的苦水,搂搂抱抱地亲昵了一番。
魔鬼高米尔想在白脸狼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本事,化作一阵风把母狼托起,在林子中飘来飘去。白脸狼飞在空中,头一次体验这种感觉,仿佛也有了通天的本领,乐得心里开了花。
此时,奔忙劳碌了一天的的太阳,体累身乏地喝了些酒,满脸通红地躺进了大海。大海也同它一起喝了酒,也满脸通红起来,把自己的身子平展开,温温柔柔地就让太阳躺了进去。并不害羞,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挥挥洒洒。夜晚从那漫天红霞铺就的地摊上款款地走了下来,一直走到小岛上——没有打扰任何人,就是那般悄悄地、鸦雀无闻地来到小岛上。
高米尔拉着白脸狼在岛上转了一下,觉得意犹未尽,便拉着它向大海飞去。他一会是风,一会是雾,一会是人,一会是狐地,人欢狐叫地在海上行走。白脸狼自打出生还是第一次领略到这样的风光,陶醉地倚住高米尔,用无比羡慕、无比崇拜的目光傻傻地、呆呆地望着魔鬼。高米尔自然十分得意,因为白脸狼的那种痴呆、迷醉的眼神早就令他心摇神荡了,更加卖力地炫能,离岛也越来越远。
两个踏波滚浪而来。突然间,魔鬼身子往下一探,海水向两边分了开去,筑起两道水墙,中间现出一条夹道。它们在夹道里穿行,惊得白脸狼嚎叫得一声比一声高。魔鬼又使法把海面冻住,和白脸狼在冰面上滑行。白脸狼从来没有看到过今天这些神奇的事物,也从来没有玩得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一切的一切都是高米尔给它带来的。心想不管此前自己跟过多少个,从此便一心一意只跟定高米尔一个了——都说男性凭借本事征服世界,从而征服女性,这话一点不假。
被魔鬼放出来的那些鬼头,疯狂地发泄了一通后,各自找了喜欢的地方住下来。其中有个海鬼,就住在高米尔玩耍的这片海域中。
今天晚上,海鬼正在闭目养神,突然间感到海床摇动,波涛滚动,不知发生了啥事。心里正感到纳闷,又觉得全身发冷,海温急骤下降,知道有事,出来观瞧。见海面被冰冻住,心想可能是它的那个会冻冰的道友来看自己,把冰破了个大洞,从下面钻出来,不停地叫道:“冰道友,我知道你来了。别闹,别闹,快快收了法吧。”他一边喊一边向前来看,却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手里牵着一只母狼,在冰上滑行玩耍。
海魔大怒,雷鸣般地大喊一声:“你是哪方人士,敢来我的地盘撒野?”随着他双手的上下舞动,海水上下滚动,冰层被大块大块地掀开,声音震耳欲聋。纷飞破碎,漫天飞扬,如花如雪一般,随着波涛上下翻滚。
高米尔和白脸狼正玩得高兴,听身后有人喊叫,回头来看都吓了一跳。见那魔头蓝瓦瓦地一张脸,体高身壮,手大如簸,正在那里翻波弄浪。掀得冰浪滔天,轰鸣阵阵。魔鬼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不敢向前,怕白脸狼受到伤害,急急地弄起风来回到了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