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李家窑人的愤怒,许放带着支队战士帮老乡去埋葬死者,上山伐木盖房子,肖鹏就把田亮等人喊了过来,吩咐他们立刻去查米不梁的行踪,然后和谭洁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对一些问题进行勾通。谭洁想问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同时把特委接受他们意见的事告诉肖鹏。千头万绪,要说的事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他们就选了何镇梁家的后院谈事情,那里比较肃静,又有绿色景观做陪衬。
坐在躺椅上的肖鹏有些累了,看起来憔悴,毕竟他的伤势没有全好,身体还不是那么硬朗。马不停蹄的赶到西河,又碰到李家窑的惨剧,身心都感到疲倦。
“怎么样?不行就休息几天,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支队还指望你呢。”谭洁关切的问,目光完整的落在肖鹏瘦削的脸上。
肖鹏故意笑笑,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习惯性的抽出烟点了起来,舒服的吸了一大口。“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怎么谦虚了?你干得相当不错。”
谭洁听了这话,孩子似的脸红了,目光斜斜的射到了一边。“去你的,我这是赶骡子上架,和你比,差远了。”
“得,你可别飘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们出山之后,的确干得不错。”肖鹏说到后句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谭洁没有沉寂,这是让他高兴的。支队出山后开展群众工作,帮着群众解决问题,争取民心,扩大影响,方向对路,如果是他肖鹏在,也只能做这些工作。毕竟支队在松树岭遭到了重创,恢复元气需要时间,在百姓没有信心之前,扩军就是最大的难题。
谭洁听见肖鹏表扬,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像是喝了蜜水似的甜,脸上的表情变得灿烂了。当吴兵带回肖鹏健在的消息后,她就十分渴望见到他,希望他快一点回来,作为一个女人,支撑这么大的一个家,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她的确有了心力憔悴的感觉。每天工作到很晚很晚,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心里从来没有踏实过,生怕一个疏忽,给运河支队的工作带来重大损失。松树岭的教训太深刻了,让她无法忘记,她真真切切的认识到,凭她自身的能力,要想在和小野等人的较量中占据上风,非常困难,因为对手太狡猾了。她虽然能干,但是缺少某些男人的严密思维,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都不是她所擅长的。战争的实践告诉她,肖鹏的确是非同凡响,是运河支队不可或缺的人物,刚才的一幕又一次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的短短一封信,改变了特委对运河支队的决定,这在西河是史无前列的,看来一个人的能力和他的职位没什么关系。“肖鹏,除掉米不梁不会有问题?”
“他是个小虾米,如果仅仅是除掉他个人,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我不敢这么想。在西河发生的每件事,你必须首先想到小野。我敢说,小野此刻一定回到了西河,也一定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异常愤怒。要知道,小野对西河的统治实行的是怀柔政治,这对瓦解民众的抗日信心是决定性的,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只是小野手下的那帮蠢猪理解不了小野的深刻用心和远大抱负,居然会出现火烧李家窑这样的悲剧,小野会极度的震怒和失望。因此我敢肯定,这次李家窑的惨剧绝不是小野所为,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你说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小野在想什么?”肖鹏刚才还是半躺着,说话时是懒散的,只是提到小野立刻坐了起来,人也变得精神了,像是扎了吗啡,让谭洁很是不解。
“是啊!我也觉得很怪,从小野到西河以后对百姓的做法上看,他不喜欢杀人。而这次鬼子对李家窑不仅仅是杀人,更多qín_shòu不如的事都干了,这确实不是小野的风格。”谭洁赞同的接过话去,肖鹏的提醒,让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侵略者的强盗化决定了他们的思维浅薄,绝大多数日本军人迷信武力,不懂得人心更重要,这个不是小野能左右的,他们应该好好读读《三国演义》。刘备荆襄败退,几十万曹军围追堵截,面临全军覆灭的情况下,不肯抛弃百姓,为他赢得了天下民众之心,最后成就鼎足三分的伟业,刘备的这份胸襟曹操都做不到。眼下的西河日本军官中,只有小野有这种见识,他身边的鬼子军官具有他这样学识见识的人是没有的,这就是小野的悲剧。小野长时间的努力,被他的手下在一瞬间就破坏殆尽,所以我说,在西河发生的事只要小野在,必须首先考虑他的因数。”肖鹏沉思了片刻后说。这些话他思索了很久,心中对小野的定位已经清楚了,小野是个比好多鬼子大人物更有远见的战略家。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谭洁略带诧异的问。论起和小野打交道,她比肖鹏早得多,然而她却说不出这样精辟的见解,由此她感到脸上发热。
“小野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别的日本军官不具备的,那是一种真正王者的气度。”肖鹏感慨地说。“我生病这些日子,对他的研究最多了。”
“你是说他身上有王气?”谭洁奇怪的打断肖鹏的话。
“是!”肖鹏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