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军校毕业后就一直没联系,我知道这是出于保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上天让我们又在一起,真是天意!”三本一郎指了指天花板笑道。
“我毕业后就被我们的老师松井石根将军秘密调到东京特高课总部的谷野秘密基地接受间谍训练,训练了一年,就被总部调到间谍科专门从事对美国、英国、法国的情报收集,多次前去美国刺探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受到上级的嘉奖,才晋升为中佐军衔。有一次在美国为了刺探情报差点为国捐躯了,还有一次为了躲避美国特工的追杀挂彩了,多亏我的同伙冈野开枪击伤了那个美国特工,救了我,找机会潜入一艘日本货船回国了。……”
“哦?冈野和你并肩战斗过?”
“嗯。你知道吗?冈野是松井将军的侄子,深受松井将军的厚爱,而且冈野对我有……有意思……”
“啊?这么说你是他的女朋友了?”三本一郎有些着急了。
“我闻到什么味道了。”秋野惠子拨了拨鼻翼故意说。
“味道?当然是酒和菜的味道了。”
“不对。我好像闻到了醋的味道。支那人说是吃醋的味道。你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吗?”秋野惠子抿了一口清酒道。
三本一郎撇撇嘴:“我吃醋说明我在乎你呀。”
“现在是战争年代,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正是我们效忠天皇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和精力谈情说爱呢?更别说军人是不能谈情说爱的。所以我和他也只是同事关系。再说他喜欢我并不等于我就喜欢他。”
“那你喜欢的男人是一种什么类型?”三本一郎给秋野惠子又斟满了酒。
“文武双全,能力比我强,比如剑术。我觉得学生时代的初恋很美好,很纯真,让人难忘甚至刻骨铭心。——干!”秋野惠子把酒盅同三本一郎的酒盅碰了一下,同他一饮而尽。
三本一郎听了,心底一股暖流涌到头顶,他深情地抓着秋野惠子的手说:“你说得很对!你知道吗?我深夜常常一个人把我家人的全家福还有我和你中学时的合影拿出来看,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往事还有我和我家人的往事常常进入我的梦境,只有看着那些照片我才能够入眠,才不会做恶梦。说实在的,我杀了那么多支那人,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常使我做恶梦。你有这样的感受吗?”
“嗯。我们这些特高课,每时每刻都是提着脑袋在为国家为天皇效力,餐风露宿,在血雨腥风中执行任务,没有一点精神慰藉是不可想象的。家人和恋人的相片、书信就是我们活下去的一个重要支柱。无论我走到哪里,身上总是会带着相片。”
“什么相片?你带在身上吗?”
“我已经带来了。和你差不多,一张是全家福,一张是你和我的合影,不过我和你合影的是我们军校毕业时在军校大门口的合影。”秋野惠子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照片。
“我看看。”三本一郎爬到秋野惠子身边,把手搭在她的香肩上看,只见全家福照片上的她还是中学生,她穿着和服和她的哥哥站在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前面,她奶奶搂着她弟弟。另一张照片是她和三本一郎身着军装的照片,两人昂首挺胸地站在军校大门口,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记得我们军校毕业时你爸爸哥哥都应征入伍了,他们现在安好?”三本问,但秋野惠子没有回答,并且缓缓低下头。因为这张全家福让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眼圈红了。就在她被调入东京特高课总部的一个秘密基地接受间谍训练期间,她母亲打来电话,在通话中哽咽地告知她:她的爸爸在朝鲜半岛釜山市的一次巡逻中遭到当地朝鲜人的袭击,不幸为国捐躯。祸不单行的是她的哥哥在三天之后的中国东北地区围剿抗日联军时也不幸为国捐躯。她当时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回到寝室扑倒在床上眼泪哗哗哗往下流。一个月后她请假回到家和家人把父亲和哥哥的骨灰盒安葬在她家对面的小山头上。
三本意识到她的父亲和哥哥可能已经战死,就歉意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秋野惠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昂起头,苦笑道,“他俩为国捐躯了,就在我被调入东京特高课总部秘密基地期间。”
“对不起,戳到你的伤心处了。”
“我和妈妈在安葬我父亲和哥哥时妈妈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妈妈的话深深铭刻在我心底。她跪在坟前:‘为什么我们日本人要去占领别的国家?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惠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留下来吧,不要出国,好吗?’我犹豫了片刻,没有答应妈妈的请求。我说为天皇效力、为国效力是我们每个日本子民的荣幸,我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更应该义不容辞……”
“其实我也有你母亲的疑问。如果没有战争,我们不是可以安居乐业,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要来这里?”三本一郎知道这是秋野惠子的心里话,也说出他掏心窝的话。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出来。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为国效劳、流血甚至牺牲生命!”秋野惠子板着脸说。
“这我明白!但愿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国在一起了。”三本一郎说着,瞅见把手伸到睡衣里抚摸着什么,就问,“惠子,你的伤口在哪?”
“想看看吗?”秋野惠子微微一笑。
“嗯。”三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