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没有任何回音。
西直门大殿内静谧幽然,黄昏时的阳光透过精雕的金丝楠木窗隙透进来,丝丝缕缕,分明毕现。太后跟着沉默下来。
有些事,如果不能说通,那便只能由皇帝自己想通。
当年真相如何,皇帝自个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外头说是迁怒于钦儿,可她身为母亲却知道不是。
皇帝是非分明。当年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那么雷霆出手,钦儿不过七岁孩童,不要说参与那件丑事了,只怕是都不知道其中之事的,这些她一个后宫老婆子能想到的,皇帝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需要时间来平复来理清思路,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坦然面对,即便他是皇帝,也一样。
而今,时间到了。
仁德皇帝叹息出声。
沉重的,长长叹息,听得太后娘娘眼圈发红。
这一声叹息,她老婆子等了整整十二年,钦儿整整避了十二年!
“母亲说的是,钦儿那孩子不错,日后成了家便留在帝都吧,东奔西跑的也是苦……”
太后哽咽着直点头。
于是她即刻要毕福全取来墨宝,仁德皇帝亲自写下了圣旨。
很好,第一桩事总算完成了。
太后笑得心满意足,接下来就该是玄儿那孩子的婚事了。
然而不待她老人家开口,外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外头玉嬷嬷请示的声音传来,
“……晚膳时分了,老奴特来请示是否按时开席?”
太后望向了仁德皇帝,皇帝老儿笑了笑,道:“听闻晚间还有赏月游园之雅事,可不能耽搁了。”
于是,太后被皇帝搀扶着笑着去了前厅。
席间,苏七坐到了中间靠后的位子,祺灵执意陪在一旁。
苏七食不知味,只是将那桌子上的酒饮得欢畅,偏生今夜太后娘娘吩咐了,佳节难得,众人无需顾忌,是以祺灵连个劝慰的话都不好说。
晚膳接近尾声,太后笑着亲自宣布了慕容钦与穆九定亲的喜事,于是接二连三的都是一轮道喜之声。
苏七却如同没听到般,自顾自的继续喝着酒。
祺灵急得一边叹气一边也抓起个酒壶灌了起来。
可太后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前来请示,她扫了那北宜使团一眼,那位传说中的北宜六皇子正举杯畅饮,仿佛今日不曾发生什么其他事情般,太后一时心急起来。
本就是私底下说好了的,不想那位北宜的六皇子却中途改了说辞,什么叫苏七崴了脚,弄得现在不上不下的,她老婆子一时间心里也没了底。
席间言笑晏晏,和乐融融。
王二娘坐在角落里,却是越发的心里不顺畅起来。
自从宫里的姨母犯事被降了位份夺了封号,接着便是伯父被陛下训诫,就是祖母也被太后娘娘提点。一时间他们帝都王府顿时沦为了笑话,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府门口,而今是门可罗雀,听母亲说起。本来还有意与他们王府结亲的几家人都纷纷退了信。
听闻这段时日太后三番五次前去将军府,被苏七那丫头哄得团团转,祺灵郡主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大半个时间都与那苏七在一处,她这心里头就更是不好受了。
当他们王府落难时。苏七这边的将军府却是花团锦簇,说起来,宫中的姨母犯事还不是因为她苏七,他们王府被帝都贵族笑话还不是她苏七惹出的祸,凭什么他们王府受罚落难,而苏七那丫头却是安然无恙不说,还越发得了太后青睐?
她王二娘不服气!
是以,她王柳不会放过任何践踏苏七的机会!
她起身行礼后,笑着道:“午后听闻苏七妹妹崴了脚,身为姐姐很是担心。便与几位帝都里的姐妹一同前去探望,奈何陛下有旨不得随意入内打扰,王柳这做姐姐的又实在不放心,是以就在苏七妹妹的房外等了等,想着妹妹若是想吃些什么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好帮着跑个腿,尽尽心!”
“不想,等着等着却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苏七妹妹竟然自个儿跑了出来,我心下大急。苏七妹妹不是方才崴了脚吗,如何能够这般随意走动的,就更别提跑动了,于是与祺灵郡主一道上前阻止。不想妹妹力气甚大,一把将我等推了开来,直接跑了出去。”
“我瞧着那步子跨得甚大,妹妹即便是跑都那般利索,瞧着不像是崴了脚的,奈何这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方才这般来问。”
话落,太后眼角闪过精光。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尽管不是原定计划般由北宜六皇子出面求娶,可王二娘这般话中带刺的挑拨,也很到位。
太后扫了眼宴席中间正独自喝着酒的苏七,嘴角止不住上扬,笑着点点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哀家听了也是好奇,不知道而今苏家七丫头可腿脚可好些了?”
苏七还是被祺灵给拉扯起来的,她已然半醉,心灰意冷,知道这是太后要来抓自己的小辫子,她笑了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仁德皇帝看得一头雾水。
太后却是皱了眉,接着问出的话却是威严起来,“你这是何意?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太医不过是扎了一根银针你便又能跑又能走的,哀家倒是想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