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一句问话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凝结,就好像一切都静止了般。
被点到名的楚墨璃怔住了,要往嘴里塞点心的素手茫然无措的滞在半空中。
骆晋轩心中一紧,侧头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楚墨璃后,不改玩世不恭之态的道:“璃儿胆子小,身体也在恢复中,皇伯父可不要吓到她。”
他与夜啸寒是同门师兄弟,加之近来京中的传闻,所以他对楚墨璃亲近的称呼还有维护,皇帝自然是不感丝毫意外。
“你这混世小魔王,难不成朕是无道昏君吗?”虽然是斥责之语,但皇帝唇边的笑意却让人分明感觉到了他对骆晋轩无底线的纵容。
骆晋轩耸了耸肩,说了句:“这话是皇伯父说的,我可没说。”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实在令众人哗然,就连成亲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喝斥自己儿子的力气都没有。
偏皇帝却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侧头问太后:“母后也想见见绍谦的这个丫头吧!”
太后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想来上次见那小丫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哀家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
至高无上的皇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中响起:“玄阳郡主可在?”
楚墨璃暗中投给楚墨骁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紧张后,这才起身款款走向殿前,恭敬行了大礼:“臣女楚墨璃参见皇上。”
皇帝淡然的抬了抬手:“平身。”
楚墨璃起身站在原地,敛去了所有的锋芒光华,柔顺乖巧的垂着眼睑。
皇帝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他,也不知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出言赞赏:“果真是虎父无犬女,玄阳郡主虽是一介弱质女子,却能为解朝廷之困、百姓之苦变卖所有家产,此等胸襟的确非一般闺中女子所能及,果然是我晋元朝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之女,果然是有乃父之风!”
皇帝毫不吝惜的夸奖引得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看向楚墨璃的眼神也变了。
此时他们才发现,这玄阳郡主虽的确不及其妹艳光夺目,但却自有一种空谷幽兰的脱俗气质。
尤其是她与生俱来的高贵还有那似藐视一切的孤傲清冷,实在是非楚若雪那个庶女所能企及的。
更何况以端王与世子对她的疼爱,若是能娶她为妻,身份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身处其中的楚若雪如何能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但现在的她却已然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因深深嵌入掌心而沁出的鲜血才能证明她此时心中的愤怒与嫉恨。
同样恨得咬牙切齿的还有周君华,从来对她视若无睹的骆晋轩对楚墨璃亲密无间的态度以及维护都被她看在眼里,若非有楚清拦着,恐怕她早就已经冲出去将楚墨璃给撕个粉碎了。
虽然没有看到众人的神情,但如芒在背,楚墨璃又如何会不知皇帝对她的态度所引起的化学效应?
福了福身,楚墨璃谦逊的道:“墨璃不敢贪功,一切只是依父王与大哥吩咐行事。”
“哦?”皇帝挑了挑眉,精明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楚墨骁的身上:“此话怎么说?”
楚墨璃的神情中不见丝毫的慌张,从容淡定的道:“军中疫情蔓延,边关百姓也深厚战乱之苦引发民变,偏我晋元朝刚刚平息了罕见水灾,父兄便派人送来书信,交待我将一切变卖换米粮与药材送往边关。”
楚墨骁没有想到妹妹竟然将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功劳全都推给了他与父王,却偏偏不能在殿前说什么。
“原来如此!”皇帝淡然的神色中不见任何的情绪:“不过此次平乱玄阳郡主功不可没,朕还是要赏赐。”
楚墨璃的身份已足够尊贵,所以赏赐的也无外乎一些金银珠宝罢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那些尚待字闺中的千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能为自己博一个好姻缘的机会。
一个个的表演倒也算得上精彩,心情大好的皇帝自然也不吝于赏赐。
直到楚若雪登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都锁定在她光彩夺目的绝色容颜上。
这一切需能极大的满足楚若雪的虚荣心,但对她而言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她最为在意的只有骆承泽!
此时的她虽目不斜视,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寻找骆承泽,但那火热的目光依然让她察觉到了他的痴迷。
优雅的落坐于准备好的古琴前,玉手拂过琴弦,余音绕梁的琴声从她指端缓缓流淌而出,那曲子竟是他久久怀念的,正是当年周心悠最喜欢的广寒秋。
这一刻,骆承泽觉得心悠是真的回来了,因为看到了他的痛苦所以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除了琴声再也听不到其它,周围的人也似是全都消失了般,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与楚若雪。
从楚若雪出现的那一刻,同样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骆承泽的生母赵淑妃。
她以为经过了那些教训,楚若雪至少能学聪明些,可是没想到她竟敢以这种方式,以最让她厌恶憎恨的方式出现!
看来她之前对这对兄妹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以至于被这样光明正大的算计。
赵淑妃的心中生出恶毒的念头,看向楚若雪的眼神也似是淬了毒一般。
无声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楚墨璃借喝酒之机掩去了唇边扬起的那一抹弧度。
楚若雪果然在此次寿辰中大放异彩。
一曲罢,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