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中旬,乔家上下统一换上厚重的冬装。别说在西岸做活计的长工,就连金钱美地的三百名长工也得了一身粗布棉衣,羡煞旁人。
花的钱其实不多,但绝对是笼络人心的好手段。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点早,地处南部的历山县尚且觉得冷,北疆已经白雪皑皑。展吹浪说过会安排人上奏,给北疆守军的营房改建地龙,然而,时势必比人强,三十万北安军和十万岳家军的营地均已改建完毕,唯独定远军的营地没有安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御寒的衣物已经到位。
寒风萧瑟的北疆营地往北的高地上杵着一位体型粗壮,面容粗犷的大汉,他鹰隼一样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北边……这是现任的骠骑大将军——吴桂山!
东边,微亮的时候,他的亲兵二憨一路小跑从低洼处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登时,这个铁铮铮的汉子脸上出现了类似“春暖花开”的神色,“走走走,去看看!”
吴桂山赶回到营地时,第二十两,也是最后一辆满载货物的牛车刚好进入北疆营地。将士们眼巴巴地围着扭着,连他回来也没注意。
“做什么做什么,聚成一团想什么话,都操练去。”他嗓门一出,将士们立马回过神来,离得近的开始推搡吴桂山,“将军,赶紧的,咱都等着呢”,“将军,这是封小子送来的吧”,“等等,我拿了我那份儿就去操练”,“将军,今晚加餐不”……
“滚滚滚,封小子送来的,也就是我的,干你们这群混球什么事。”
“不得了了。将军笑得嘴巴都裂到后脑勺了,军医,军医,快给将军补补嘴巴!”
“活腻味了吧你。”
吴桂山以便与将士们扯嘴皮子一边走到牛车前。负责押车的人迎上来。
“末将梁子拜见吴将军。”梁子是与通州挨边的常州守备梁中坦的部下,去年也是他押送辣白菜过来北疆。
“你们一路辛苦了。快进去屋里暖和暖和。”吴桂山的亲兵眼疾手快,去搬炭盆生火。
屋里,梁子从衣角摸出两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将信函交给吴桂山。他才放松下来。吴桂山让人招呼梁子一行,便迫不及待地看起信来。
东西是封啓祥让人送来的酱料和番椒粉,信则是白崇沙亲自写的。
吴桂山笑容满面地看着信,越看,他笑得越开怀,但末了末了,他却抹起了眼泪。一个膀圆腰粗的汉子抹眼泪,这画面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他的亲兵还当封啓祥那边不好了,忙问起,他才哽咽道。“我是高兴!我是高兴!我是高兴!通知下去,今晚加餐,每个人都有。”
消息传出去,外面一片欢腾,“将军威武!”“祥子威武!”
京城的雪还没下,不少在家里铺设了地龙的权贵已经迫不及待地烧起地龙,过上一个暖洋洋的冬天。
这一年,入冬最热烈的话题便是,你家铺了吗?
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新落成的广宇宫里。宫女依旧穿着夏裙,饶是如此,她们面上还流着细汗,热啊。实在是太热了……
虽然瞒得很好,但总有一些人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窥探到一些莫可名状的真相,那一位的身子出了大问题。单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征兆,已经足以激化京城的局势,使其暗潮涌动。不出五年,京城必有大乱。
封啓祥近日来。除了勤加练功,开始借助封一几个的渠道深入了解当前局势,他要支持五皇子,不为从龙之功,只为撂倒三皇子,报血亲之仇。
夺嫡之争,在没有诏书的前提下,谁手里掌握的兵权多谁就占优势,即便有诏书干预,在压制性的兵权支持,也不是不可以图谋那个位置,单看明正还是言不顺而已。要推五皇子上皇位,挣军功揽军权是上上策,但目前来说,封啓祥还不能够,只能徐徐图之。
京城封家赖以生存的营生是遍布岂国的七十二家粮铺,除了侯府封家,岂国的粮食还掌握在韩家和石家手中,这三家所掌握的粮食加起来,超过岂国一般的库存,和平年代,这不算什么,但在关键时候,却可以左右岂国的动向,比如天灾**,比如兵乱……
封啓祥本来计划两年后才开始布局,开粮铺挤跨封家的营生,只因岂国的粮区牢牢地掌握在封家,韩家和石家手中,短时间内插不了手,但现在,他有杀手锏——乔岚。
通州多山地,粮食出产不高,那三家也没有谋划过这里,只不过……有了乔岚,一切皆有可能。不说“提前育种”和“二度收割”,只说番薯,三十亩地能种出这么多番薯来,可见这作物的产量有多惊人。封啓祥不知道,拿去大庄子晾晒的番薯还不是全部……
封啓祥已经让封一去安排,在通州各个城镇广开米铺,如今,他名下有不下三十家米铺。
他通过展吹浪确定祝岐山是五皇子的人,与之商议后,他们达成共识,人家敛财,他们敛粮。为此,提前育种和二度收割只在可控的范围内推行,而且暂时不上报……
赵地主还在为自己巴上县令大人而开怀,却不知道自己很不幸地被卷入夺嫡之争,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也因此躲过某些人的算计。为了增加可控田地,祝岐山在荒地上做文章,除此之外,五里镇周边拥有六千亩土地,又不安分的钱家很不幸被他盯上……
被当成杀手锏的乔岚像勤劳的蜜蜂一样围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转,她不管什么国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