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吹浪回过身来,把车厢门敞开来,“博广,下来吧。”
博广是五皇子,即晋王的表字。对于晋王来说,展吹浪是亦师亦友的存在,现在更是自己的幕僚第一人,故而,允他私底下喊他的表字,博广,晋王则尊称他为先生。别说晋王现在只是一个王爷,就算有朝一日,他有幸坐上那个位置,展吹浪的位置也是无可比拟的。
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子从马车里出来,他身穿紫红色缎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吊睛白额老虎,绣工的手艺太好,这老虎逼真得好像盘踞在他的身上一样,然,老虎再张狂也没能掩盖住男子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服服帖帖的束在头上。此人,面目如雕刻般分明,眼睛异常深邃,好似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似的。
乔岚盯着那人衣服上的大老虎,心想,封啓祥这妖孽果然是无敌的,没人能美得过他。
展吹浪没有第一时间介绍那人是谁,而是让乔岚在前领路。要不是封啓祥方才透露了些,乔岚还蒙在鼓里。进到西偏院后,展吹浪才将乔岚介绍给晋王,然后又向乔岚介绍晋王。
众人都等着乔岚给晋王行跪拜礼的时候,她没有,她只是拱手躬身道,“草民乔奕,见过晋王殿下。”她也打定主意,要是这劳什子皇子非要她跪,回头她就揭竿起义去。
“浪卿,这就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小兄弟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于首次见面,乔岚就胆大妄为到没有给自己下跪,五皇子不可谓不吃惊,不过作为一个贤明的上位者,他这点容忍的度量还是有的,加上展吹浪对这个少年赞不绝口,他爱屋及乌,总要宽容些,“免礼!浪卿说你很有灵性,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本王自当过来礼贤下士。”
“展大人过誉了,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当不得‘灵性’二字,说‘贤才’,更是折煞草民了。”乔岚腹诽到,本王,本王,才封王就说这么顺口,你咋不自称孤或者朕呢?你咋不上天呢?还有什么“浪卿”,果真是适合猥亵大叔。
因为金钱美地,乔岚对五皇子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满,以至于,他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看不顺眼。
俞大拿亲自送茶水吃食过来,进入西偏院,在东厢的门口被拦下。那人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打发他,他不肯给。乔岚在里面察觉到门外杀气大涨,她忙开口道,“俞大拿,杵在门外做什么,把东西拿进来。”
锵!拦住俞大拿的人把拔出一半的刀插回刀鞘里,让开,让他进去。
逃过一劫的俞大拿拿着两个硕大的食盒进去,他很老实地没有乱看,得乔岚示意后,把茶水和点心一一摆出来。摆完后,他也不离开,径直走到乔岚身后,站成一根柱子。主子势单力薄,我得给主子撑腰。
“呵呵!”乔岚干笑着,亲自上前给晋王倒茶,展吹浪把杯子递过来,不客气道,“奕小子,也给大叔倒一杯。认识这么久,还没得你倒过茶呢。博广,还是你的面子大。”
“……”乔岚忍住茶壶砸到勇正面上的冲动,帮他倒了满满的,满满的,满得快溢出来的茶。敢使唤我,这下看你怎么喝!
展吹浪瞥一眼,桌面上的两杯茶,眼疾手快,把乔岚倒给晋王那七分满的茶端走,众目睽睽之下嘬了一口,完了还说茶倒得这么满,可让晋王如何喝?你不知道茶七饭八酒十分?斟茶不可斟满,最多七成满,你这样,可是失了礼数了。”小样,敢捉弄我,这下看你怎么回转。
封啓祥正上前帮乔岚解围,她却已经淡定地把那杯几乎满溢的茶水端起来,放到自己的位置前,期间动用了绝对领域,才没让茶水洒出来。
“啧啧啧!你小子,还深藏不漏啊。”展吹浪啧啧称奇,即便是他,都不能保证滴水不漏地转移那杯茶,但乔岚做到了。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晋王看向乔岚的眼神更加灼热。
她换上新的茶杯,重新倒茶,“晋王殿下,请喝茶。”
“乔奕不必多礼,本王此次是微服私访,大家随意就好。”晋王如是说,他却没有喝乔岚给他倒的茶。没验过毒的东西不入口,这是定例。“本王这次来,除了看看让浪卿赞不绝口的小兄弟到底如何了得,也存着一份感念的心,替岂国的黎民百姓,多谢你。比起金银珠宝那等死物,超级水稻和番薯是能够惠及天下苍生的至宝,本王自当铭记在心,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省省吧,你的承诺,还不如封啓祥的承诺来得让人放心,日后你不卸磨杀驴,我就该千恩万谢了。还有,作为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帝位候选人,你连番薯藤都没见过,就这样人云亦云真的好吗,就不怕被人骗?
“本王欲招贤纳士,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共谋宏图伟业!!!”
晋王说得慷慨激昂,豪情万丈。旁人一听,就该感激涕零,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表示决心,但那是别人,却绝对不会是乔岚。她故意曲解晋王的意思,如此腹诽道,我又不是猎头网,怎么帮你招贤纳士?
现场一片寂静,都在等乔岚的答复,晋王希望自己的智囊团又多一员猛将,展吹浪早就看中乔岚那颗总能蹦出妙计的脑瓜子,自然想物尽其用,就连封啓祥也希望乔岚接受晋王的招安。
在场的人里,知道乔岚是女儿身的除了她自己,也只有俞大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