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果然不愧是消息集散中心,对旁人是如此,对有精神力加持的乔岚来说,更是事半功倍。
借助精神力,别说茶馆,就是大街对面的酒楼,只要她想,也能尽收耳里,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各种消息突袭而来,“我跟你说啊,隔壁翠竹园里那姑娘……”、“他真这么说……”、“奶/奶的熊,凑你……”、“这一包药,奇效……”叽叽喳喳,呲咧呲咧……她脑子里仿佛有数千只蜜蜂在嗡嗡嗡地喧闹着。
乔岚凝神,专门往一个地方听,情况才好些。
左边的包厢里,几个纨绔子弟嘲弄不知谁家的傻子,还商量着回头去戏弄一番。
右边的包厢比较劲爆,居然在讨论时局,上头那位阴晴不定,很多人着慌了,二皇子和太子在暗暗蓄力较劲儿,等着发难,其他皇子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比如五皇子……
乔岚回过神来,看向封啓祥,发现他正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大堂……的戏台子……
她还奇怪这人居然也会听戏听到入迷,她看一会儿后也琢磨出味道来了,戏台上的戏码叫东堂记,讲的是一桩堪称美谈的娃娃亲,眼下已经到了金童玉女长大成人后,男子要出征,保家卫国,女子给他求了平安福,男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慎受了重伤,女子在家日夜求告上天,感动天地,男子又好了,然后凯旋而归,最后十里红妆,洞房花烛……这出戏其实寡淡得很,但其间乱入了一个男子的堂弟,长得瘦不拉几,长相猥/亵的男子堂弟又是什么鬼,趁着男子出征在外,四处撒播谣言说与女子定亲的本应是他……
乔岚没能看前半段,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在影射封家封其进和李家李冉冉的那段娃娃亲,没准还是李家人专门叫人编排的,为了让赞誉源远流长,更为了提醒封其进,想娶我家姑娘,就得功成名就云云。而且……她偷偷看了一眼封啓祥,恰好他也看过来,眼眸里无波无澜。她就不信他没看出来,这出戏中戏。
假装坚强?!
她企图从封啓祥眼里看出点落寞来,然而,没有!她看得有点专注,封啓祥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地微微一笑,“岚儿,你是否也从我的眼里看到了你的影子?”
经封啓祥这么一提醒,乔岚才惊觉自己居然直接盯着封啓祥瞧,她的脸迅速充血,“那个……你脸上有……”
“你看的是我的眼睛。”
“你眼里有……”乔岚要狡辩,但“眼屎”二字还没说出来,封啓祥就打断她,“你方才说的是我的脸。”
“……”说好的人艰不拆呢。这货怎么比以前还讨人厌!!!乔岚默默地转头,略过眼前尴尬的局面,“哦,西屋记,不知跟东堂记有无关联。”大堂的戏台子已经换戏,叫西屋记,跟东堂记一前一后上台,真是够耐人寻味的。
她也就这么一说,没往心里去,但看了一小会儿后,她震惊地发现,西屋记和东堂记唱得根本就是同一出戏,只不过立场完全倒了过来,西屋记里,讲的是一个被亲人谋害双亲又谋夺了家产的男子,落魄后,与男子定亲的女子嫌贫爱富,改嫁他人,同时还不忘落井下石……
那男子倒是风姿卓卓,虽然落魄,却也傲骨铮铮,坚决不像恶势力低头。
乔岚耳尖,听到大堂里有人在小声地向旁边的人介绍,说什么这两出戏就得一块儿点才有意思,至于怎么个有意思法……他却讳莫如深,没有往深里去。
在看看台上的戏码,她有理由相信,封家和李家这点事早就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传开了。
封啓祥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好似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人人都把这两出戏往他身上套,要是他自己也如此,那就没救了。
戏还在唱,突然,门口处有几个人进来,嚷嚷着要换戏,还凶神恶煞地将台上的戏子赶下台。好好的一场戏被打断,茶楼里的人却都不敢吭声,一个个瑟缩着当乌龟。
打头的都是家丁,稍微靠后一点,摇着扇子的胖子才是正主。趁着他回头的一瞬,乔岚看到对方的容貌,莫名觉得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察觉旁边封啓祥的情绪有点波动,她转头,看到他正用一种无比憎恨的眼神盯着正在一楼大堂嚣张的胖子。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然后茶馆掌柜的便出现,证实了她的猜想。
留着山羊胡的掌柜不满地跟那胖子说,“封大公子,咱经营一滩买卖可不容易,你隔三差五地来一回,我们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我是没什么,就怕我家老爷不高兴。”天子脚下做买卖,谁背后没有三两个人撑着,而且,别看封其跃嚣张,其实没什么人待见他,虽然贵为侯府封家的长子长孙,但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这人是烂泥扶不上墙,继承侯府封家基本没戏。
“别让爷再看到这儿演这出戏,否则,爷就把这儿砸喽。”封其进嚣张惯了,从来不知打何为收敛,得罪人无数。掌柜的仗着自己的后天,还想顶回去,旁边来了一个小二,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乔岚“听”到小二说,眼下不宜与那边的人起冲突,让掌柜的姑且收一收。
掌柜的愤愤地败下阵来,转身离开。封其跃很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怕了自己,顿时更是嚣张了,在离戏台最近的一桌就坐,说是换戏,却是换了东堂记。台上,当男主的堂弟出场的时候,封其跃突然奔上台,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