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一惊,道:“五殿下?怪不得呢,前阵子五殿下来访,我心里慌的跟什么似的,不过你府上的下人是一点不惊,还来安慰我。我早先想着是你们姑侄两个管家管的好,原来还有这层深意。”
王夫人笑而不语,薛姨妈有些心不在焉,又奉承一句:“你一向有个一心向佛的名声,这次五殿下去普陀山请菩萨,说不定也有你一份呢?”
王夫人全力控制脸上的笑容,连话都不敢说了。
薛姨妈又说两句,道:“行了,布料给你送来我也就安心了,你赶紧叫人做,这颜色也就现在穿着好看了。”
王夫人点头,薛姨妈告辞了。
等回到梨香院,薛宝钗知道她今儿是去找王夫人套话了,所以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屋里等着,见薛姨妈进来,宝钗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
“我的儿,这事儿怕是不成了。”薛姨妈焦急道:“元春要去五殿下府上。”
“啊!”薛宝钗一声惊呼,道:“这么一来,她指定是不能帮我们了。”
薛姨妈点头,“谁说不是,五殿下的路子想必是走不通了。”薛姨妈沉思片刻,“我去找你哥哥问问,他这整日的撒银子跟人去喝酒,总得喝出点什么来,不能老当这个冤大头。”
“嗯。”薛宝钗道:“母亲也可跟姨娘说说,就说我们是奔着今年六岁的六公主去的。”薛宝钗顿了一顿,“也可将我们家里的难处跟她稍稍透漏一些,就说我……我是要在宫里长待的。”
薛姨妈沉思,上下看看宝钗道:“先进去再说,横竖差事都是宫里分派下来的,我儿这个模样,不怕进不去皇子府。”
薛宝钗又疑惑,想起她那日在花园子里的所见所闻,还有那个身姿挺拔的身影,道:“或者……我再去问问颦儿,总觉得以五殿下的样貌人品,大姐姐她……”宝钗咬着下嘴唇,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又过了两日,薛宝钗想好了说辞,来找黛玉了。
“今儿天气这么好,你怎么还在屋里闷着。”宝钗笑道。
黛玉道:“我要不在屋里闷着,你哪儿能找到我呢?”
“你今儿这一身衣服看着可真不错。”宝钗夸到。
正巧这时紫鹃端了茶进来,听见之后便接道:“可不是,这布料是宫里赏赐的,琏二嫂子专门请京里有名的成衣庄子做的,今儿才第一次上身。”
宝钗抿着嘴看着黛玉直笑。
“你这人怪没意思的。”黛玉有些着闹,虽然知道宝钗笑起来是什么意思,但是宝钗没有明说,她就更不能提只字片语了,省的有……的嫌疑。
“还有这玉佩。”宝钗又说起她腰间挂着的玉佩,道:“真真地配这衣服,想来当初给你送的时候——”宝钗顿了一顿,最后半句话说的抑扬顿挫,“送礼的人都想好了。”
黛玉越发的生气了,她本来就不是个张扬的性子,这血玉又是被贾母专门点名道姓的让她带着,已经委屈了半年多了。而且看见这玉就想起送玉的人来,加上过完生日又大了一岁,整日的被人拿这个开玩笑,想起来就委屈。
黛玉去扯腰间的血玉,宝钗急了,这东西要是坏了,打死她也赔不了,倒不是说银子什么的,这东西她家这么些年一块都没收到,求之无门啊。
“好颦儿,是我错了。”宝钗比黛玉大了三岁,又生的高大,力气比黛玉也大上许多,往日里笑闹都没下真力气,这下着急,十分的力气也用了十二分,立即将黛玉按住了。
“紫鹃!”宝钗叫道:“还不来劝劝你家姑娘,这东西要是摔了,怎么跟老太太交待,怎么跟五殿下交待。”
黛玉听见挣扎的越发厉害了,只是宝钗按的紧,紫鹃也来劝她,她不由得又红了眼圈,哽咽道:“你们这些人怪没意思的!早上探春妹妹才来问过一次镇纸,你就又来问这玉佩。”
黛玉啜泣两声,“他说与我父亲有旧,那时候我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如何能告诉我这么多。你们等着,我这就写信去问父亲,就说探春妹妹和宝钗姐姐问你是怎么跟五殿下有旧的!”
“好颦儿!”宝钗急出一身汗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问了。”
正说着话,宝玉进来了,宝钗急道:“宝玉,还不来劝劝你妹妹,我不小心惹恼了她,要摔五殿下送的玉呢。”
宝玉进来就见两个姑娘拉在一起,都是香汗淋漓,黛玉又红了眼圈,宝钗的袖子都掀了起来,不由得痴了。
听见摔玉二字,更是喃喃道:“当日我为了摔了玉,怎么你今日要为了别人摔玉了。”
这句话让听见的两个姑娘又惊又羞,宝钗手上松了,黛玉急忙挣脱出来,却也不好再追究了。
紫鹃打了个圆场,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府上宝二爷最最出名的一点了,犯痴病。”
宝钗笑了,“今儿总算见到了,也不枉我来国公府上住了这么一回。”
黛玉坐在梳妆台前,理了理头发,冷冷道:“你不去温书?文章能做了吗?明年大儒请来,你若还是这个样子,小心舅舅打你。”
宝玉立即回过神来,连方才起的念头都消失的一点不剩了。
宝钗笑:“我可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说,颦儿这张嘴太厉害。”
宝玉也没坐多久,一来他被黛玉刺的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二来黛玉自己心里是一肚子的心事,也没闲工夫理他。
只是不知怎么的,过了没两天,贾府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