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笑了两声,突然止了笑意,抿了抿道:“若是今后……你必定不能忘了你两个舅舅。”
瑞定点头,郑重其事道:“母妃放心。爵位官位都有。”
吴妃笑着拍了他一下,点头道:“行了,你走吧。”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二。
扬州城外的码头上,林如海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昨天下午,便有当初派去京城的人手前来回报,说姑娘明天一早便到,林如海又惊又喜,几乎是一夜未睡。
原想着送她去了京城,怕是这辈子也就再见一两次了,却没想……
只是在冷风里吹了一会,他回过味来,道:“我不是让你早早来报吗?怎么拖到现在了!”
那人解释道:“临出京的时候,王爷吩咐不叫早说的,说是老爷思念姑娘,害怕早说了老爷心绪难定,七情伤身啊。”
林如海不免也笑了,“你倒是听他的了。”
能被林如海派去京城接黛玉的,自然也是林家用惯了的下人,见到林如海这样说,一点都不慌张,道:“王爷对姑娘照顾颇多,还派了一艘船在后头跟着。况且王爷还说了,家里想必是早就收拾好的,也不担心姑娘回去没地方歇息,便不必早早叫您知道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听你这么一说,将来她远嫁京城,我倒是能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不远处驶来两艘船,一前一后朝这边过来了。
“恭喜老爷,姑娘回来了。”
林如海急忙奔出亭子,站在码头上等着。
船渐渐近了,林如海定睛一看,前面那船上站着的人不是黛玉是哪个?
等到船靠近码头,不等停稳,林如海两步跳了上去,几乎要跟女儿抱头痛哭了。
只是哭了没两声,后面便有个婆子上来道:“老爷,姑娘,这大冷的天,要哭也得回去再哭,省得喝了凉风,回头就该生病了。”
这么一打扰,倒是哭不出来了。
黛玉道:“我许久没回来了,父亲看着……倒是比那年精神了许多。”
林如海也是老泪纵横,道:“先上马车,我们回家再说。”
等到两人走到马车跟前,林如海看着黛玉先上去,又道:“我记得你走的那年,上马车的时候才到这儿。”
林如海指了指马车旁边一个痕迹,叹道:“长大了。”
黛玉见了不免伤心,又落泪下来。
林如海劝道:“快别哭了,这都到家了。”
等到马车到了林府,两人又去林如海的书房坐下。
一人手里一杯茶,林如海心绪稍宁,这才注意到黛玉的打扮。
原先外面披着一身红狐狸皮做的披风,现在进屋去了外衣,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盘金彩绣棉衣裙,林如海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故意道:“看来你外祖母将你照顾的极好。”
黛玉不解,看见父亲眼神扫到被丫鬟拿下去的红狐狸皮披风,又道:“红狐狸皮难得,这披风上更是一根杂毛都看不见。”林如海摇了摇头,“早先王爷来说你外祖母一家……我倒是不信的。”
林如海一边说,一边留心看着黛玉,只见提到王爷二字,黛玉嘴角略翘了翘,说到外祖母,她又有些黯然。
“父亲,”黛玉叫了一声,扭捏道:“披风是王爷送的。”
林如海很是欣慰的笑了笑,想起早先瑞定说求娶的话来,又见到黛玉这个样子,才相信他是真心的。
只是……王爷现在便跟女儿见了面又有了来往……总有种留不住的感觉。
林如海不免皱了眉头,却见管家一脸为难的在外面张望。
林如海跟黛玉道:“你先回去歇着,晚上再跟为父好好说说。”
“出什么事儿了?”
等到黛玉回去,林如海将人叫了进来,问道,“不是让你去搬东西吗?怎么你父亲走了,你这点事情也办不好了。”
“老爷。”新任的管家是林安的儿子,叫做林云,一脸为难道:“王爷随船给姑娘送的及笄礼,一个纯金的头冠。”
林如海看他一眼,“你在我林家也待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林如海说着便抬起脚步,道:“走,去看看。”
林云默默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东西现在都堆在偏厅,等到清点完毕,登记造册之后才能放到库房。
“林大人。”说话的是瑞定的侍卫丁义,他行了礼道:“东西都放好了,礼单王爷已经给了林姑娘。”
林如海点头,让人带了丁义等人下去吃饭,回头又看林云,“你说的头冠呢?”
林云带着林如海过去,亲手打开了盒盖,道:“老爷,四个人抬下来的。就算连着这盒子,怕是也不下一百斤了。”
林如海探头进去看了看,表面上很是镇定,只是心里也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金子也能论斤了?
一百斤金子,还有上面的宝石,再加上手工,这东西没个小两万出不来。
林如海故作镇定,摇头道:“华而不实,华而不实啊。”
林云又跟着他出了偏厅,听见林如海道:“王爷派来那几个人,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二了,怕是回不去了。你去将家里东边的兰筱院整理出来,留他们过年。”
林云点头出去了,林如海这才露出个笑容来。
“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婿。”
林如海口中的好女婿,现如今正在跟林如海